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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观浮生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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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的美女孙云云拥有着标准的笑容,对江兰舟说着您好。

“你就是江兰舟吧?”一位拄着两拐杖的,貌似五十多岁的男人出现在前台的拐角,打断了江兰舟接下来的话。

“您好,我叫江兰舟,请问您是?”

五十多岁的男人黑色西装红色领带,有丝丝白发顺从地藏在黑发里,脸上难掩的和气,他伸手向江兰舟打了个招呼,却忘了自己双腿还拄着拐杖,身子立刻向一边倒去。

还好,江兰舟扶稳了他。

男人笑嘻嘻地,没有丝毫年迈之气。他毫不在意刚刚的插曲,左手握着江兰舟的肩膀,右手颤巍巍去握他的左手,郑重地说道:“你好,我叫卢正义。是通一律师事务所的行政主管,也是这里的老板之一。你可以叫我卢哥。”

江兰舟右手也扶住这个男人,完成了这个比较艰难的握手仪式,他心里非常感动,感觉这个老板有些太重视自己了?难道是因为熟人介绍?

“小孙啊,你帮我把电梯的轮椅拿过来。”卢正义对前台小孙说。

江兰舟关注到卢正义双腿是靠两只手臂支拐杖撑起来的,双脚正以怪异的姿势着地。

卢正义努力地支撑,显得正常一点,但是脸上已经开始红涨了,看的出来很费力。

这个人如此的要强?江兰舟不经意在心里这样想到。

江兰舟双手扶着他,直到将他扶上轮椅。

“别看我们事务所坐落在这种小镇上,但是我们的方大律师可是很厉害的,你能跟他学到很多很多,而且我们不缺案子,很多人也会不远万里。我们在外挣了钱也够了,帮家乡多多来几次法律援助,这样才是一个人事业的一生。”

这话倒有些跟江兰舟不谋而合。

体面话说了几句,江兰舟见了方大律师方生,便开始领了自己的任务去工作了。

办公室有个两个人,女孩子名叫万情,男人叫郑君隆,两个人是情侣。

这个律师事务所加上江兰舟总共五个人。到中午了,万情就邀请江兰舟一起去厨房端菜。

“?”

“对。”卢正义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出来,向他们招了招手,笑眯眯的,“自己弄的饭菜,好吃一点,我今天可是把我的拿手好菜拿出来了,糖醋鲫鱼。”

走廊尽头的房间就是厨房,厨房里的菜端到对面茶水室。

“快坐,”卢正义坐在江兰舟旁边,夹起一块糖醋鲫鱼放在江兰舟碗里,“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好。”江兰舟认真想了想措辞,夸赞了一番,心里也对这位平易近人的领导打上高分。

五个人吃饭很热闹,一个情侣打情骂俏,方生安静地吃饭,孙云云简直不符合她的美女气质,干法又快又多,卢正义和江兰舟干饭比较安静,但两人也会稍谈几句,几乎都是卢正义起的头。

晚上六点下班,江兰舟老远就看到任溪留的车停在水泥场子的停车位,任溪留视力很好,看到了他出现在门口,便下车迎接他,好巧不巧看到了?卢文?

“卢....”

“哎呀,是溪留啊,是我,卢正义!”卢文笑眯眯地,名字喊得贼神气,滴水不漏地衔接上话,“要不进来坐一坐?我的任弟。”

任溪留眯起了眼睛,没有笑容:“不用,卢哥,我是来接兰舟的。”

江兰舟知道任溪留在这有熟人,这么一看熟人就是这个“卢正义”。

任溪留跟卢文客套几句就准备转身就走,突然想到江兰舟的假,就问,“兰舟,头晕好点没?假请了没?”

“好了,没晕了。”

任溪留一听,知道这是不愿意没上几天班就请假,委婉地劝说:“还是请一个吧!趁现在卢叔叔还在这,身体重要。”

江兰舟直接就上车了。

任溪留站在原地,最后决定还是和卢文说了一下。

“明天兰舟那边请假,医院那边不要出差错,好好当你的上司。”

这话说得跟命令人似的。

“这不,知道兰舟不开口请假,跑出来,让你开口。”卢文坐在轮椅上淡淡的表情,明显的得意。

任溪留转身就走了,打开车门坐上去,发现江兰舟没有系安全带,心下了然。

江兰舟挨不住这阵沉默,开口问道:“我为什么会烦躁?”

任溪留瞅了瞅江兰舟,心里杂七杂八,含混道:“因该是换季吧,脑袋不是晕吗?晕的问题。去.....”

任溪留觉的去医院,这三个字还是不说为妙。

“回家吧。”江兰舟落下窗户,靠在窗子旁,眼睛看到了后视镜中卢文的笑容。

“我觉得卢哥,好奇怪。”

“哪里奇怪?”

“哪哪都奇怪。”江兰舟笑了笑,“我觉得他对我很好,很热情,很郑重,我对此很奇怪。虽然才一天,一天都不到,但我就是觉得他对我很好。你知道他为什么,腿走不了路?”

“听人说,是以前做生意,不给人家留后路,被人打的,好像是可以站起来,但是好像有心理上的创伤,站不起来了。人人都说是被人吓的,但是人人也佩服他,人称金杖抡虎,武松三郎。”

“嗯......?”江兰舟来了兴趣,这么有趣。

“金子的金,拐杖的杖。金杖抡虎指的是当时他在金融界怒怼以一位赫赫有名的企业家,威风是威风,但腿受伤了,自己打了一双金拐杖,单刀赴会于某次经融商会,成功将企业家逼得退避三舍。武松,取自武松打虎吧,说他勇猛。三郎,是当时一个很有名的商人认他做义子,排行第三。”

“说的跟武林小说似的。”

“嗯,对,他确实喜欢武林小说。”

车内的氛围终于因为闲聊而慢慢地悠悠地对着暮色熟络起来。

“我感觉我们会吵架。”江兰舟说出了自己心里一部分的不安。

“我们总会吵架的,人与人之间是凹凸不平的,契合度没有百分百。”任溪留波澜不惊地说,“我……”

“你还记得以前吵架,谁是主动求和的?”江兰舟看出他难以说出口的话。

“你,我的兰舟,我的爱人。不管我们处于友情阶段,还是恋爱阶段,还是伴侣阶段,都是你。”

“你终于话多了起来,如果我们以后再吵架,你还想着我,记得不要放弃我,不要躲避我,要勇敢一点自信一点,找找我等等我。”江兰舟没有在看向窗外,到家了。他望着任溪留,解开安全带,伸手揽住他的脖子,让他低下身体,望他这边倒,他扶耳低语,“你对我多话,我们就可以像老头和老头一样聊不完的家常。对吗?”

任溪留揽住他的背,江兰舟用着他常用的眼神望着他。

他理解,他熟悉,那是一种琥珀色中掺杂一丝忧郁,忧郁什么?那时候任溪留是没有归属感的,他的爱人还是起疑了,他那么聪明。

呼吸会让氛围变得暧昧,令他的大脑产生欲望,产生掩盖住外面的寒气。

车窗闭合了,暖气打开了。

他做出了他的一个“对”字,他深深地靠进他的唇。

“留哥,你头发染回去吧!”

“好,明天就染。”

“好。明天去医院。要是我真生病了怎么办?”

“没事的,我们治。”

“治不好怎么办?”

“不......”

“我不要不会的这个答案。”

“那你想怎样就怎样,只要我的兰舟开心。”

江兰舟笑了,他觉得心中那点隐隐的焦虑不安会像暮色一样沉下去,就像他们突然之间的到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天晚上,江兰舟依旧能感知到外面的风声,鸟声,树叶沙沙。可是这次他醒了,听到了耳边熟悉的呼吸声残存的一抹笑声,枕边人,一定做了一个好梦。

任溪留确实做了好梦,梦里是高中的宿舍。

江兰舟跟他吵架了。

他看到江兰舟辗转反侧,对着只有光秃秃的墙睁眼。他在江兰舟对床上铺,他的床头是扇窗,窗外有颗月亮。

江兰舟没来由的总对着那扇看不见的窗,泛起了羡慕,今天的月亮是圆的。

任溪留躲在被窝里,打着灯光,在日记本上画了个月亮,下面画了个简笔画的船和柳树,还有一条小溪,他满意的看了看,如此甚好。

一个纸飞机滑行到了江兰舟被子上,江兰舟拿起那个纸飞机,打开一看,看不见,黑漆漆的。小学生样式的手表发着微弱的绿光,江兰舟笑了,一夜好眠。

第二天上午,出了太阳,医院。

任溪留说家乡的医院升级了,楼房都重建漂亮了。

“做了一项检查,留哥,里面的机器我没见过。”

“哈,许是世界发明了新东西,你没见到而已。”

“快到下一项吧。”

“心理检查,我没看错吧,这个你也要?”

“看看总没错,你也说了情绪现在有些烦躁,让心理医师看看,能缓解一下心理压力,真的。我以前双向障碍,多亏了心理医师。”

“好,那你在这里等我的检查结果,我去啦。”

“过会儿,就出来了,我到时候找你。”

任溪留看到医院检查报告单,私人医生王医生站在他的旁边报告着江兰舟的身体状况:“从目前看,江先生身体指标稳定,并没有像先前一样絮乱的情况。就是有点贫血,低血糖,导致脑袋发晕的状况。至于为什么晚上睡觉会有意识,可能是压力过大,毕竟江先生的突然出现让人匪夷所思,之前可能是受到某种刺激,可能不记得,但潜意识里还是保存应激状态,还是看心理医生为好。”

“好。”任溪留点了个头。

他转头朝五楼走去,阳光洒在白色的墙壁上,他看着精神科这个指示牌,他已经好久没看到这几个字了。

轻轻推开白色的门,他看到江兰舟静静的闭着眼躺在白色的软榻,他勾着唇,在做着一场梦。

任溪留的日记:

2058年12月 秋有冬寒

浮生为梦,梦有一生。

有八记,

分别为,

幼儿、童年、少年、青年,

壮年、中年、老年。

你是我遗失的三记。

沈复给自己的妻子写了《浮生六记》,但却遗失了两记。

而我想在,往后我的生命中,给你写你遗失的三记。

我想,既然你再次存在,那么我要竭尽全力补全你的三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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