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惯常平静的脸上带了点笑意，戏谑地看着眼前不敢置信的青年。
呵呵。格兰芬多。
本来最近很忙，但当他终于闲下来回格里莫，发现冰箱里存量明显过多的食物时，他就就立刻明白：事情发生了什么变化。
所以哈利是自己做好半成品，通过德拉科大致检测自己的动向来确定是否去格里莫加热做菜迎接自己回来？
但凡他当时有这份灵活和谨慎，邓布利多和自己都会感谢梅林。
只是，
“但凡你去把门口衣帽架上那件灰色大衣胸口处的胸针收好呢，波特？别和你愚蠢莽撞又自以为是的父亲一个样子。”
西弗勒斯勾起嘴角，原本疲惫而麻木的脸上难得鲜活起来。他稍一斟酌，抬起垂在身体两侧的双臂，生命里第一次回应哈利的拥抱。
他满意地发现手下的躯体瞬间僵硬。
嗯，不错。我的身体比以前敏锐了。
西弗勒斯把下巴搭在哈利肩膀，一边等待埋在肩头的那颗脑袋流完眼泪，一边思考对方近期的行为。
还有办公桌上的那个黑丝绒盒子。里面的珠宝明显也是这个意思。自从自己醒来以后，脆弱的救世主就再没给自己送过胸针。
虽然不想看见那些东西，因为一想起收下它们的原因，西弗勒斯就比看见隆巴顿熬制的魔药还要恶心。
所以，伟大的刚成年的救世主哈利·波特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倒没有像以前一样做无用功的大吼大叫，但这种自以为是的做法，什么都自己做完闯出祸后才对当事人说“这样是为你好”——
——嗤，不愧是波特，在这种不必要的地方上一脉坚持作风。
正思考着，西弗勒斯肩上忽然一轻，大概哈利缓过劲了，于是他低下头，盯着哈利还泪眼朦胧的绿色眼睛道：“哈利·波特，你不会真以为我只是为了莉莉·伊万斯在赎罪吧？”
他声音有些急促。哈利一愣，随即下意识摇头，避开他视线道：“不是。你是天才，双面间谍，是巫师界的英雄。”
哈利牙齿咬住嘴角的一块死皮，试图把它从嘴上扯下来：“你只是为了轻视他人导致其他人的死亡赎罪。”
“不管是谁，你都会去赎罪。”
是我，是我被这盏黑夜中亮起的灯所吸引。
我是幸运的，我是那个其他人的孩子，戴上别人鱼死网破得来的胜利。我是个小偷。
“对不起，西弗勒斯。”哈利垂下头，试图让自己溺死在男人散发淡淡百合花香的黑发里：“我做了这样的事情，我囚禁你，利用你，做出这样的事，我该离开你。”
哈利的声音变得轻飘飘的：“你是‘混血王子’啊。”
……
“啧。”
半晌，西弗勒斯缓缓道：“你的行为造成了不可避免的损失，波特。但愿你下次做出行动前能稍微动一下脑子，防止自己像破口的袋子一样，一动就往别人身上砸石子。”
西弗勒斯说完，立刻感觉到腰上的手臂再次收紧。
但是，他没有不耐烦，反而突然彻底笑起来。
哈利疑惑地抬头，却看见西弗勒斯笑得更加畅快。他笑得太开心了，开心到哈利能感觉到自己的胸腔和他的一起共振。
哈利的脸一下子红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在加速。
西弗勒斯笑够了，感受到腰上箍的手臂变成虚搂，拍了拍哈利肩膀，嘴角上还带着未尽的笑意：“哈利·波特。我会接受你。无论是什么，包括你的一切。”
西弗勒斯最近的健康状况好了很多，此刻他笑得脸上泛红，愉快得张扬，让哈利恍惚见到了他的少年时代……
……啊。
哈利再次把脑袋埋在西弗勒斯肩上，鼻尖嗅着淡淡的百合花香，闷闷道：“我会的。我会为我父亲詹姆·波特的行为赎罪。我愿意。我非常愿意。”
“……即使不是因为他也愿意。”
西弗勒斯一愣，然后突然挣开哈利的拥抱，转身朝门外走去：“我等会还有工作，哈利。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他说完，身体莫名下意识回头，刚好上哈利还有些茫然的表情。然后，西弗勒斯听见自己补充道：“…今天晚上回格里莫再说。”
哈利的瞳孔瞬间放大，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回过神，面前西弗勒斯却突然一僵，转过身离开了。
？
哈利眨了一下眼睛，还没弄清楚情况，只感觉一阵风吹过，西弗勒斯已经不见踪影。
哈利还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发现西弗勒斯这次身上一点都不冷。斯莱特林院长休息室里燃着壁炉，橘红色火焰不断蒸腾热量，室内温暖如春。
哈利迟缓地抬头看去，发现设施一切都没有变。哈利走到沙发边，拿起那张雪白的羊绒毯。
眼泪忽然自己掉下来。
……什么啊。
哈利缓缓蹲下去，眼泪珠子一样滚在墨绿色沙发皮面。身体再次剧烈颤抖起来，但哈利这次一点都不在意。他不由自主地咧开嘴角，笑容越来越大，哈利哽咽着把白毯子抱进怀里。
他哭得很幸福。
即使颤抖也没关系，不过是幸福敲响的门铃。
西弗勒斯本来很忙碌，这次跟哈利的谈话还是他特意抽出空去做的。不过此刻，他边走边用干燥咒清理自己被哈利泪水浸湿的头发，然后扎在脑后。之前的头发被哈利的动作弄松了。
他心情意外不错。
或许是因为身上很暖和。之前一直在休息室，后来即使吹了冷风，但哈利的体温很高，恰好弥补了散失的热量。
西弗勒斯第一次发现，“我该离开你”这种可笑的理由，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变相囚禁自己大半年、明显贴身照顾过自己，魔法界大名鼎鼎的救世主身上。
呵呵。
好好为你的父亲赎罪。
哈利·波特。
不过事实上，选择哈利·波特作为伴侣绝对不是一个稳妥保险的选择。
西弗勒斯敛眉。
虽然可以借他的名声帮助斯莱特林复苏，但他们之间的年龄和身份差距会在未来造成巨大的挑战。
更不要说，西弗勒斯并不能保证，日后他的生活会不会被这个智慧有限却无限自以为是的愚蠢莽撞的波特再次搅得一团糟。
或许也不一定是伴侣？
西弗勒斯呼出一口气。
不过，至少到现在，
我暂时不会拒绝他的温度。
西弗勒斯有时也不明白自己的选择。这种冲动不合时宜而来去无因。想去追究，却发现各种各样的事情互相缠成了一个劣质毛线团。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
西弗勒斯抿唇。
哈利·波特是詹姆·波特和莉莉·伊万斯的孩子。他自己也不省心，当场目睹过自己杀死邓布利多，甚至还是小天狼星·布莱克的教子。
他身上凝结着我一切的爱恨。
他给予过我无数次死亡，却代表了巫师界的胜利和希望。
他身上很温暖。
“轰隆！”
身后墙体合上。西弗勒斯站在缓缓升高的旋转扶梯上，开启大脑封闭术，去找米勒娃说明情况。
———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西弗勒斯想。
米勒娃很快接受了情况，答应让哈利回格里莫居住。
不过她提出了一个要求。
“西弗勒斯，哈利就拜托你照顾了。”麦格校长咯咯的笑起来，帽子歪在一边。
——但该死的她为什么一副自己已经要和哈利·波特绑定一生的样子？
西弗勒斯冷着脸，嘴角下撇：“多谢，米勒娃。”说完他转过头，朝墙上的一幅画像失去灵魂地补充道：“以及，邓布利多校长。”
邓布利多穿着那件布满银色星星的深紫色长袍，闻言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恭喜，西弗。哦，抱歉，请原谅一个老人的记性，胖夫人似乎还约了我一场石柱滚木球戏。”
话还没说完，邓布利多就离开了画像，留下小桌上还没吃完的甜食。
西弗勒斯额上青筋直跳：
天杀的那杯冰镇柠檬汁连冰都还没化！
肯定是这个老蜜蜂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