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路口的红灯要很久。
慕允笙点开刚刚震动过的手机。
打了几个字就很快将手机放回去，摸到蓝牙耳机别在耳朵上。
他手指自然微曲，露出漂亮的骨节，金色眼镜链垂在他指根，像是套上一圈戒指。
车子正好停在繁华处，窗外变幻的霓虹光线将在他侧脸明暗交替，像幅高饱和度的画，绚丽得方卫只看了几秒就移开视线。
徒弟回消息了。
-观南：送你回家怎么了吗？
方卫忍不住又偷偷看了眼驾驶座的人。
-FF：你不觉得很可怕吗！！！我一个刚入职没半个月的小吗喽，竟然可以坐上我们总监的车！
-FF：你造吗，他刚刚还跟我说以后坐别人的车要坐副驾！
-FF：其实我当然知道要坐副驾驶，但是我昨天晚上刚刷到一个女生发帖吐槽有别人坐了她对象的副驾，听说副驾驶座是女友专座！我就想我还是别坐了要不然我们总监女朋友也生气了跟我们总监吵架，那我们总监以后看到我不是就要想起他和对象吵架的事儿，那我多倒霉啊！我还没转正呢！
红灯转绿，车子缓慢起步。
方卫抬头看着窗外发了会儿呆，没等到徒弟回复，干脆解锁手机切到群里。
正好有人在打群电话。
方卫没戴耳机，不敢听，只好在公屏打字。
过了几分钟才有人回他。
帮主：方方你进语音呗，我们都在语音里都没注意到你发消息。
武林公敌方大喜：我坐的我们领导的车不太方便[捂脸]
小马今天跑镖了吗：哟，我说方大老板最近怎么不来水群了，原来混得这么好，都能让领导给您当司机了
赤兔兔：师兄还有多久到家？我们正在组人打本呢，要不要等你？
帮主夫人：你不会这么晚才下班吧？
方卫唇角微微弯了弯，一条一条地回复。
武林公敌方大喜：哪有马总混得好，天天和富婆富哥吃饭。
武林公敌方大喜：浼浼我还打不了，显卡还没去拿呢[泪目]
武林公敌方大喜：@帮主夫人[打工就是这样咯.jpg]
赤兔兔：我怎么记得师兄你的显卡修好几天了吧，还没弄好？
帅哥小北：上古时代的宝贝是这样的，你们有钱人不会懂的
赤兔兔：@小北你老婆哭穷啦！！！
小马今天跑镖了吗：呵呵，那我们换啊
帮主：方方最近天天加班呢哪有空去拿显卡，估计得等到周末才有空上线吧
-武林公敌方大喜：[嗯嗯]
帮主夫人：他不是新人吗，还能这么忙？
帮主：说明方方能力强呀，就算新人也能受领导器重，这不一进公司就能接这么大的活儿。
帮主夫人：你跟他私底下到底聊了多少，连这都清楚？
帮主：[笑cry]还好吧，不多
帮主夫人：那肯定，至少比我想要哪种颜色的耳机好记[白眼]
帮主：......我错了！！！对不起老婆！！！！！！
武林公敌方大喜：哈哈哈哈小静姐你就退出吧！我要把帮主抢走！！！
帮主夫人：不用抉择，我会自动变朋友
帮主：[跪下][大哭]
帅哥小北：你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赤兔兔：[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人玩笑了几句，又问起方卫最近的近况。
方卫这几天难得有空，便多聊了两句。
武林公敌方大喜：哇，你们不知道，我累得跟狗一样！每天都是我们办公室最后一个走的！！！
武林公敌方大喜：虽然别的部门比我晚的大有人在！
帮主：其他同事不用加班吗？
赤兔兔：对啊，我听说大厂都很卷，我室友都说她们同事晚上十一二点还在公司都是常态呢
武林公敌方大喜：加啊！他们也加！但是我们部门比较人性化！可以在家里办公，所以前辈们一下班就回家了。
武林公敌方大喜：我家里情况你们也懂的，那破电脑根本带不动[泪目]
武林公敌方大喜：好想变有钱啊呜呜呜呜好想要蓝精灵啊[泪目][泪目][泪目]
赤兔兔：那你们领导还挺好的哎，虽然是加班，但在家里加怎么也比在公司加好一点
帮主夫人：其实对社畜来说，在哪里加班想死的心都没差
小马今天跑镖了吗：甚至在家里加班会觉得更惨
赤兔兔：那你们要不要试下每次加班到半夜一个人打车的害怕啊！我住的地方全公司都找不到一个顺路的，不像师兄那样有同事的车可以蹭！
武林公敌方大喜：其实我也不想蹭，压力好大啊[泪目]
帮主夫人：？细说压力
赤兔兔：？细说压力
帮主：怎么，你们领导很变态吗？
小马今天跑镖了吗：能有我们老黄变态？
帅哥小北：？细说压力
武林公敌方大喜：不是啊，他不变态，就...
武林公敌方大喜：你们能理解那种吗，就一个气场强大的三十多岁的中年精英男，整天用一副看垃圾的眼神看我，我心理压力大[泪目]
武林公敌方大喜：我其实挺想在他面前挺直腰板的，但每次被他那一盯，立马就瘘了！比马哥跑镖还怂[泪目]
赤兔兔：[笑cry]
小马今天跑镖了吗：？？？
小马今天跑镖了吗：我怎么你了？？？
帅哥小北：这么恐怖？你们领导看起来很凶吗？男的女的？
赤兔兔：@帅哥小北《气场强大的三十多岁的中年精英男》
帅哥小北：哦哦
帮主夫人：刚度娘来的：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年龄划分，18~44岁之间是青年人。
帮主夫人：你不要暗戳戳地说帮主是中年人
帮主：I’m fine,thanks
武林公敌方大喜：不不不！我的重点不是中年青年。我意思是他年轻有为！！！才三十多就当上总监了！你们不知道我前两天在公司内网上看了他履历的时候有多佩服！简直强到可怕！接手过的项目就没有不爆火的！！[泪目]
武林公敌方大喜：你们知道吗，被无数人怀念的醉江湖90年代的画风就是他的团队负责的！！！静姐你超爱的那个瑶烛残卷！！他是主美！！！[泪目]
帮主夫人：果然是三十多岁的中年精英男！！！[泪目]
赤兔兔：哇！那确实很强！我超爱90年代的画风！
帮主夫人：所以他后面就没做了？毕竟从95开始醉江湖就变了。
武林公敌方大喜：好像是，那之后他就好像就不做设计了，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我们视角组还是归他管，甚至连个上级都没有，他就是我们直属领导。
帮主：这还挺有意思的
武林公敌方大喜：是吧。我一开始也觉得奇怪，不过呆了这么小半个月发现也挺好的。像别的小组好像每天都要开好几次小组会议，但我们好像一次会都没开，也不用每天对领导点头哈腰的，他都不怎么出现在我们办公室。而且好像经常会出差的样子，前面好几天连公司都没来！
小马今天跑镖了吗：我靠这么爽！要是我们院里那不得把屋顶掀了！
帮主夫人：哼哼，给你十个胆你也不敢
小马今天跑镖了吗：...
武林公敌方大喜：所以我觉得这样其实也挺不错的对吧！
赤兔兔：那你还说压力大？
武林公敌方大喜：我说的是看见他人的时候嘛[泪目]，我今天晚上刚用公司电脑登上醉江湖，然后他就突然出现在了面前！！！
帮主夫人：被发现了？
武林公敌方大喜：不知道。最重要的是我中途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发现他就坐在我位置上！我发誓这是我第一回用公司电脑摸鱼！你们不知道我当时人都吓傻了！
帮主：......
赤兔兔：那你现在还坐在他车上？
帮主夫人：会不会一会儿下车的时候他跟你说明天不用去公司了？
看到这里，方卫从手机里抬头，下意识地看向左侧。
男人一只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神情放松，头顶有几缕发丝失去支撑，自然垂在额前，将他有些冷淡的气质柔和几分。
察觉到目光，慕允笙瞥了过来，“怎么？”
方卫缩回脖子摇头，“没事。”
慕允笙没说什么，若有所思地继续开车。
几秒后忽然抬起手将车内空调调高了些。
方卫回到群里。
武林公敌方大喜：应该不会吧...不过他真的好吓人啊[泪目]我刚刚就偷偷看了他一眼就被他发现了[泪目]
赤兔兔：那你别看他了[泪目]
武林公敌方大喜：我最近不是天天加班吗，然后他前面问我要加到什么时候，我说快了。结果他说这都算好的我们建模组的同事已经好几个月没准时下班了，还有楼下的同事从年后到现在都没休过双休什么的...
武林公敌方大喜：我听得都在反省自己是不是下班太早了[泪目]
帮主：啊？
帅哥小北：我去，果然是三十多岁的中年精英男，就喜欢搞PUA这套，跟老黄一个吊样！
武林公敌方大喜：这是PUA吗[泪目]
小马今天跑镖了吗：不然呢[泪目]
帮主夫人：你都开始因为加班内耗了还不是吗[泪目]
武林公敌方大喜：...也没有吧，他说完后就让我下班了，还好心送我回去
帅哥小北：这是不是叫什么斯什么摩[泪目]
赤兔兔：对，我也想说这是斯什么摩[泪目]
帮主夫人：斯德哥尔摩[泪目]你们这群没文化的丈育[泪目]
武林公敌方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