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幸村握着球拍的右手泛起白光，周身被淡淡的光晕所包围。场外围观的立海众人震惊的像是看见了什么天方夜谭。

“竟然是千锤百炼…精市竟然用了千锤百炼…”桑原喃喃自语。

自国小开启无我又领悟千锤百炼后，幸村便放弃了这条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道路。无论是无我还是千锤百炼，都过于耗费体力，幸村不太看得上。

而真田与手冢那一场的惨败，究其根本就是输给了手冢的千锤百炼。同样放弃无我境界的真田根本不是手冢的对手，从那之后真田便苦心钻研兵法里的奥义，试图开辟出一片新的天地后能够堂堂正正打败手冢。

幸村从前对于真田的举动从未反对过什么，但现在幸村甚至有些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放任不管？倘若他早些掐断真田的想法，或许就能避免这一切。

不二一瞬不眨地看着场内，“看来精市是铁了心要打醒真田了。”

沉迷打败手冢无法自拔？那么就好好感受一下再次被千锤百炼击溃的感觉吧！

面对开启千锤百炼的幸村，真田几乎站是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如果说手冢的千锤百炼是具有压迫性的，那么幸村的千锤百炼可以说是完全无法抵抗的。

球场之上，找寻不到一丝生机。

不需要所谓的手冢领域克服千锤百炼的弱点，球照样无法离幸村一步之外。

“砰！”

这一球被千锤百炼赋予了同样耀眼的光芒，伴随着划破空间的呼啸声落在真田身后，随即再次弹向铁丝网的钢筋上。

网面彻底开裂，原本完整的铁丝网被这两球分隔，左右两边泾渭分明。

一如站在球场上的他们。

场面过于残忍，切原咽了咽口水偏过头不想再看，“柳前辈不是说千锤百炼有缺点吗？会导致身体其他机能下降？为什么部长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

柳唯一一次收集到了新数据却没有记录，解释道，“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但幸村不是能用理论概括的人。”

神之子，总归是要成神的。

“只要实力够强，什么招式都不会有缺点。”不二拍拍切原的脑袋，“赤也，认真看。”

“6-0。”

比赛结束，幸村解除无我，转头看向双膝跪地汗如雨下的幼驯染，“真田，网球从不是为了追逐某一个人而存在的。”

偌大的球场里只剩树梢上的蝉鸣阵阵，空气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真田踉跄着站起身，正了正凌乱的帽檐，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郑重，“我知道了，幸村。”

幸村相信真田这次是真的想明白了，心底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些，但近期他是真的不想再和真田讲话。

“莲二，进场。”

柳早有准备，拿起球拍接替了真田的位置。

“精市…”柳微微张口正想说些什么，幸村的发球再次以超越300时速砸向后场。

“砰！”

尘土飞扬，显然是比打真田时更用力了。

柳愣愣地看着幸村，幸村没有说话，继续发球。

“我怎么觉得…柳的状态不对？好像是被灭五感了…”仁王想起被灭五感的痛苦，忍不住后背发凉。

“对真田用千锤百炼，对柳用灭五感吗…不愧是幸村君。”

“不，不全是灭五感。”不二出声否认柳生的话，“是梦境。”

包括真田在内的所有人异口同声反问，“梦境？！”

不二点点头，这一招是幸村在住院期间领悟的，除了他目前还没人见过，大家会惊讶也很正常。

“在灭五感的基础上强化了对对手精神世界的控制，让对方无意识的进入自己编织好的梦境。”

“听起来好酷…部长好厉害！”

真田看着已然失去斗志的柳，眉头紧锁，“让对手陷入梦境从而精神崩溃吗…”

“不一定是摧毁心智的梦境，”不二略有些不满的看了真田一眼，“也可能是让人心甘情愿沉溺下去的美梦。”

柳生摸了摸下巴，没什么同情心地感叹，“很显然，柳君不会有沉溺美梦的机会。”

场上的柳在三球之后完全进入了Yips状态，这不是他第一次被灭五感，以往的练习赛上幸村偶尔也会用这一招。柳毕竟是三巨头之一，在黑暗里只用了十分钟就找到了突破口。

挣脱灭五感世界的柳发现自己回到了关东大会的赛场上，回到了和乾贞治的那场比赛。

不，不一样。柳环顾四周，没有看见监督席上的不二，取而代之的一脸严肃的真田。

柳喃喃道，“怎么会这样？这是哪里…”

对面的乾已经预判了他的球路，正从他手里拿下一分。

“Game 立海大 5-4！”

他看见对面的乾贞治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看见自己再三犹豫过后还是选择放水，他看见场外队友疑惑不解的眼神。

最后，他看见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的幸村。那么脆弱，仿若一朵随时都会凋零的百合花。

他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

他想改变局面，赢下这场本不该输的比赛。可身体像是不受控制般使不上劲，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输掉比赛。

“Game set and match 青学 7-5！”

青学观战席响起热烈的庆祝声，乾上前与他握手，感谢他成全了自己的心愿。

不！这不是我的本意…柳想收回与乾交握的手，但依旧失败了。

直到这一刻柳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真实的世界，这究竟是哪里？

来不及等他思考，画面倾覆，眼前重新陷入一片黑暗，再次睁眼面前的已不是关东大会现场，而是手术室的门口。

柳诧异地看向身旁的队友们，无人在意他的异样，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手术室上的一抹红。

“比赛怎么样？”柳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担忧问。

桑原坐在椅子上用手机听着关东大会的实时播报，冲他点点头，“很有希望，真田会赢的。”

真田…没有输吗？柳有些反应不过来。

手术室上的红灯亮了许久，终是真田的比赛先有了结果。桑原红了眼眶，握着手机的手指都泛着白，面对众人希冀的表情，桑原艰难开口，“青学…拿下冠军了。”

那一刻，柳似乎听见了破碎声，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碎了。

站在他身后的切原表情带着迷茫，像是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愣愣地问，“立海大…输了吗？”

回应他的是漫长的沉默。切原再也忍耐不住，扑在墙壁上痛哭。

“对不起部长…都怪我…如果我没有输就好了…”切原哭的不能自已，桑原努力平复情绪，上前拉住他，“赤也，不要这样…精市还在努力…”

一滴滴眼泪砸在冰冷的地砖上，柳木木地回头，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同样能感知到梦境内容的幸村停下了击球的动作，失去意识的柳颓然跪倒在地，面色痛苦，眼里流淌出悔恨的泪水。

幸村感同身受着梦里的一切，心底酸涩，终是没忍心继续这个梦境。

漫天的精神力尽数被收回，柳缓缓睁眼，似是还没从梦境里挣脱出来。

真田等人虽然没有被卷入这场梦境，但也没能逃过这汹涌的精神力，几秒钟后才彻底脱离了这股透着淡淡悲凉的情绪。

“这场比赛到此结束，”幸村整理好情绪，“莲二，你不该跟我道歉，你辜负的是你自己。下次排名赛，重新打上正选的位置吧。”

幸村并不需要柳的回答，收起球拍离场，走出几步后再次停住了脚步，“关东十六连霸没有断，全国三连霸也同样。”

听见这话，真田低垂的眼眸陡然亮起，坠入深渊的心脏重新跳动。

幸村…终究还是原谅了他们的。

天渐渐黑了，幸村解散众人后背起网球包和不二慢慢散步回家。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还说迹部心软，其实我们精市的心才是最软的吧。”不二歪着头似笑非笑。

幸村毫不客气地回击，“周助以前还说想找机会试试对真田铁拳制裁呢。”

半斤八两的两人再次沉默下来，斜里突然窜出一只白毛狐狸。

“雅治？你怎么在这？”幸村下意识伸手抱住迎面而来的人。

“只是觉得精市会需要一个拥抱吧？”仁王得意洋洋，对自己充满情商的举动十分满意。

“扑哧——”不二忍不住笑出声。

“喂喂喂！不许笑！精市你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