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亚费力睁开眼睛时,听见韦斯莱家那个红发男孩压低声音说:“她伤的比我们都重。庞弗雷夫人说她要是醒不过来,她就会死的。”
“别胡说,罗恩。庞弗雷夫人一定能让她好起来。”赫敏急促地打断。
瑞亚试图撑起身子,但全身骨头仿佛被抽走了。记忆突然回涌:摄魂怪腐烂的手掌、结霜的湖面、在黑暗中发光的牡鹿……
“哈利,马尔福夫人醒了。”细心的赫敏很快就发现瑞亚醒了。
“夫人,你别动,你伤的很重。”
“哈利,我怎么在这里,西里斯呢?”
“哈利,先让夫人吃一块巧克力吧。”赫敏递上来一块巧克力,动作轻柔地将靠枕垫在瑞亚背后。瑞亚就这样靠着枕垫听着哈利将后面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好孩子,谢谢你们。”瑞亚不敢想象这几个孩子做出的事,他们太了不起了,如果不是他们,西里斯不知道要受什么折磨,“我看见牡鹿,还以为是詹姆——哈利,你救了我们所有人。”
哈利有些不好意思,耳尖泛起和詹姆当年如出一辙的绯红,“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赫敏也帮忙了。”
“你们都棒极了,当然还有罗恩。”瑞亚的这句话让那个红发小子呛住连咳了好几声。
哈利手指摩挲着床单,说:“小天狼星要我转告您,‘总有一天,我们三个人会一起回家的’。”哈利念出“家”这个词时带着陌生的口型,仿佛在试穿一件过大的外套。
“好,我相信,我会等着那一天到来。”
哈利脑海中浮现小天狼星跟他说的话。
“小天狼星,我还有个问题,也许很冒昧,但是我还是想问,你和马尔福是怎么回事。”
“她是我此生挚爱。如果你想知道你母亲的事,她或许可以告诉你。”
思绪拉回,哈利刚鼓起勇气,准备开口问瑞亚关于自己母亲的事,就被庞弗雷夫人的脚步声打断了。
“梅林的胡子!你们把这当公共休息室吗?”庞弗雷夫人挥舞着魔药瓶,“尤其是你,韦斯莱先生,骨头都断了还敢下床!”她转向瑞亚时语气突然柔软下来,“亲爱的,你醒了,真是梅林保佑。”
“波比,感谢你。”
“先好好休息,你伤的太重。你们三个学生也快点休息。”
当三个孩子被赶回病床后,哈利突然从帷幔后探出头,非常小声的说:“马尔福夫人……”
“嗯?”
“没事,早日康复。”哈利还是没有将那句话问出口。这实在是太过诡异,他有一天竟然会跟马尔福去询问自己母亲的事,他暂时还不能做到跟瑞亚相处得自然。瑞亚曾经在他们这里可是恶人的存在。
第二天中午,哈利三人就出院了。离开前,哈利望向了瑞亚病床的方向,那里只剩揉皱的纱布在晨光中舒展,像极了他昨晚未说出口的话语。下次见面他一定要鼓起勇气问清楚。
瑞亚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其他病床已经撤去帷幔,只剩她这张四柱床还挂着白色帘子。庞弗雷夫人不让她走,并且准备学校放假后,将其转到医院修养。而卢修斯早就已经传信过来,已经预定好了圣芒戈特级病房。
“瑞亚,听波比说要将你转去去圣芒戈医院。现在感觉怎么样。”苍老的声音传来,瑞亚抬头看见邓布利多站在门口。
“教授,没有回转余地了吗?”
“世间万物都有其道理。要是你们去作证,大概会被人认为是小天狼星给你们施了混淆咒,就像一开始一样。或者是被摄魂怪折磨的疯了。总之,福吉不愿意承认他的错误。”
“都怪我……要是我再小心一点彼得也跑不了。”
“这不是你的错,相反,你保护了哈利他们,给了小天狼星希望。”邓布利多说着,“真相有时像曼德拉草。”
幼年的曼德拉草要经历漫长的蛰伏期才能重见天日。而某些蛰伏的真相,终将刺破土壤,借着风,传遍整个世界。
“我会等着真相破土而出。”她试图让声音轻快些,扬了扬手中的报纸,上面写着圣芒戈出现了一起医疗事故,“但愿我能活着等到那天。”
“幽默的猜想。你会想试试蜂蜜伯爵新出的软糖的。”邓布利多挥动魔杖,一束带着晨露的百合出现在桌上,花香充满整个医务室,“另外,莱姆斯坚持要我把这个给你,他说病房需要鲜活的生命力。”
莱姆斯·卢平总能在满月后找到鲜花,就像莉莉总能把炸毁的坩埚变成插花容器。
“鲜活的生命力……”瑞亚下意识重复了这句话。她遇见的许多人,都与花一样,拥有美丽鲜活的生命。
“为了活着和逝去的人。”邓布利多起身,“顺便说一句,圣芒戈医院大厅一侧的杂物间正对着魔法部一楼的飞路网出口。”
直到邓布利多脚步声消失,瑞亚都还在看着百合花,她呆坐着,攥着枕边小包里的怀表。
午饭后,德拉科就溜了过来。少年苍白的脸上浮着层薄汗,校袍领口还沾着南瓜汁,显然是从礼堂直接跑来的。
“一天不见,你就这样了。该死的!”他刻意压低的声音,眼睛扫过瑞亚腿上的绷带时,脸上立刻浮起两团愤怒的红晕,“父亲要是知道邓布利多让那种肮脏生物当教授……”
“安静些,马尔福同学,否则我只能请你出去了。”庞弗雷夫人进来很生气,“从昨天开始就一堆人吵来吵去,不消停,这里是医院。”
“我觉得并没有很大声。”德拉科不服气,挺直脊背,摆出马尔福家标准的姿态。
“波比,我保证他会保持安静。”瑞亚说。
庞弗雷夫人听完这话嘱咐了瑞亚几句就又回办公室搅拌她的药去了。
德拉科一脸不高兴,别别扭扭地蹭到床沿。风穿过走廊,从门钻入,瑞亚闻到了柑橘的味道,少年站着背光处,抿着嘴。
她笑着伸手拨乱他的金发,就像在马尔福庄园那样,“好了,别生气了,请德拉科抱抱他受伤的姑姑,好吗?”
“那好吧。”德拉科挪动半步,小心翼翼地抱住瑞亚,僵硬得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生怕碰到伤口,他闻到了白鲜的气味,但是他觉得怀抱格外温暖。
“德拉科,他们教给你的都是马尔福该学的,但是姑姑告诉你,心底一定要有善心,就算是一点也可以。好吗?”德拉科的行为处事过于嚣张,仿佛谁都不看在眼里,有时候对别人说话可以用恶毒形容。
从小到大就接受那样的教育,瑞亚深知那会让人怎样。这不是他的错。
“我不明白。父亲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个。”
“我原来也不明白……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吧,德拉科,你的幸福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我会再来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