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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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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雁南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医院的天花板。

明明上一秒还在酒店看文件,下一秒就躺进了医院。

这事放在别的人身上,醒来第一句话必定是,“我怎么了?”

可苏雁南似乎已经对这种事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往周身看看也没见着人,便自己爬起来摸手机。可惜一只手还连着吊瓶,行动上有些受限。

“你别动!”

苏雁南抬头望去,只见华清北抱着个保温桶,傻兮兮地从外边进来,见他醒了,扔下桶就跑去叫医生,差点自己把自己给绊倒。

“慢点!别摔着!”但很显然,华清北在听到他开口讲话之前,就跑远了。

医生来给苏雁南做检查,抽了好几管血,又问他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苏雁南一概用摇头作为回应。

他那随身携带的厚厚一沓病历,昨天被华清北在酒店翻个底朝天才翻出来,此刻就放在他的床头。

医生看一眼病历,再看一眼他,看一眼病历,再看一眼他。

“医生,能别这么看我吗?”苏雁南先坐不住了,“好像我明天就要死了一样。”

“别瞎说,”华清北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清北怎么也对我这么凶啊?”苏雁南不满道。

“你年纪轻轻,没一个器官是完全好的,尤其是心脏,”医生翻看着病历,“你这次晕倒,是因为体内磷元素缺乏,导致的心脏供血不足。虽然这次没造成太严重的后果,但要引起警惕了。”

“嗯,”在医生的训话面前,苏雁南倒是装得挺乖。

“照理说,你这个年纪的人,身体不会差成这样,至少不会多器官同时出现问题。你以前有过什么严重疾病史吗?”

苏雁南指指他手中的病历,一脸无辜,“都写在上面了,我三天两头就住次院,自己也记不住。”

“请你说实话,我们才好对症下药,”医生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这本病历的第一页,写你二十周岁那年,因为持续高烧,引发肺炎、心肌炎,继而导致全身器官衰竭,住了一个月ICU才保住性命。在那之前呢?”

“之前,身体一直都很好啊。当时工作太忙,发高烧好几天,都没空去医院看,没想到这么严重,这之后,就哪哪儿都有毛病了。”

“是吗?”医生半信半疑,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破绽。可苏雁南是怎样的老狐狸,是非黑白全凭他一张嘴,就连熟悉他的华清北,此时也分不清他话中真伪。

“你躺下好好休息,家属跟我来一下,”医生见无法撬开他的嘴,把矛头转向了华清北。

“我……我不是家属……”

“他是我弟,”苏雁南插嘴道,把华清北叫到床边,塞过去一张银行卡,“应该是叫你去交钱的,密码是……”

但很显然,医生把华清北叫过去,并没有这个意图。

“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就是好朋友,您别听他瞎说。”

“你认识他多久了?”

“没,没多久。”

“哦,”医生有些怅然,“那他应该是没告诉过你他过去的事。”

“怎么了?跟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很大关系吗?”

“倒也没有,”医生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你是他朋友的话,以后还是多关注下他,别让他再误入歧途。”

这话华清北不明白了,什么叫误入歧途?

医生见他呆愣愣地杵在面前不明所以,也没再说旁的什么,“没事了,你快回去照顾病人吧。”

“您能说明白点吗?”

医生叹了口气,贴在华清北的耳边,用气声道:“他可能,有吸//毒//史。”

华清北脑子里像炸了朵烟花,他几乎是跳起来,用全身气力去反驳,“不可能!”

“小伙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才认识他多久,就敢给他打包票?”

“虽然我没认识他多久,但我相信他的人品,我不容许任何人去诋毁他,”顾及还是在医院里,华清北声音没多大,但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但从他的一些病症来看,确实是强制戒//毒后,才会留下的后遗症。另外我看他平时还注射一些精神类药物,这些药物也常被用于治疗病人在戒//毒过程中遗留的应激性创伤。”

“这只是您的经验,”华清北有理有据地坚持,“并不是所有用这些药的人,都是您说的这样,它就是个巧合。”

“嗯,那就是个巧合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医生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您别乱往外说啊,”华清北有些不放心,“这种事情,虽然未经证实,但他毕竟是个公众人物,要是形成舆情,非得要他掉层皮不可。”

“你放心,我们都是有职业道德的,涉及病人病情的事,我们不会乱说。”

华清北点了头,和医生道别,转头去缴费窗口排队。

他说他相信苏雁南,当然心里也是信的,只不过,苏雁南的过去,像一个巨大的谜团,笼罩在他的心头。

苏雁南二十岁那年,除了父母突然离世,中断留学,在虎视眈眈中牢牢握紧了星熠,还发生了别的什么事吗?

华清北非常肯定,就是那件未知的事,导致了苏雁南身体羸弱如斯。

他想直接去问苏雁南,他也知道,如果是自己去问,苏雁南未必不会说实话。可他不能,很显然这对于苏雁南而言,是件痛苦的往事,旧事重提,无异于撕开那块旧伤疤,露出鲜血淋漓的新肉。

再回到病房,只见苏雁南跟个没事人似的,歪在靠枕上跟文婧和李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文姐,李导,您们来了,”华清北打招呼。

昨天夜里,文婧和华清北一起把苏雁南送到医院后,就回去了,只留了第二天没戏的华清北守着。今天又拍了一天的戏,趁着吃晚饭的时间,才有机会过来看看苏雁南。

“来看看这不省心的领导,”文婧没好气道,“昨天晚上把我和小华吓死了,多亏人家小华,不然你现在还在地板上躺着呢。”

“还有可能在棺材里躺着,”苏雁南倒是一点不避讳,“我要是死了,把星熠留给文婧吧。”

然后,挨了华清北一记眼刀。

“呸呸呸,尽瞎说话,”文婧也瞪他,“没人稀罕你的破总裁位置,你最好给我长命百岁。再说,这话要被捅到你那便宜舅舅耳朵里,我迟早被暗杀,你少连累我。”

华清北和李斌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苏雁南也没打算给他俩解释,只拿牙签戳着吃华清北给他削成小片的苹果。

“你还是注意身体,多活个几年,哪怕为人家小华呢?”文婧见他精神不错,便拿他打起了趣,“小华对你可是情深义重,本来多稳重一个孩子,怕你出事,在酒店楼下跟别人吵得眼睛通红,都快魔怔了。你这不以身相许,对都不起人家。”

这话对脸皮厚如城墙的苏雁南无甚杀伤力,反倒误伤到了一边待着的华清北。

“我……”华清北本能地想解释,突然反应过来这话不是冲自己来的,一时间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又没说你,你脸红什么?莫非你……”想起那个“吃饭没筷子”的誓言,苏雁南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朝文婧正色道,“我们清北小朋友脸皮薄,你别老欺负他。”

文婧被他这明目张胆的护短行为搅得莫名其妙,到底谁欺负谁啊?

文婧可不像华清北,什么话都憋在心里,受了气立马就怼回去。于是华清北和李斌就目睹了一场精彩的唇枪舌剑,显然,大多数时候,还是文婧占了上风。或者说,苏雁南有意让着她。

“辩论”持续了大半个小时,最后还是文婧以一句“看你是个病人的份上,就不把你怼得太惨,先回去替你打工了,”结束了这场探病。

把文婧他们送走,华清北折转回来,见苏雁南还是有些面白气短,心里就揪了起来。

“来,吃点粥,吃完了要不要再睡一会?”

苏雁南笑着摇头,“睡一天了,还睡呢?你倒是歇会,明天还得拍戏。”

“嗯,”华清北把银行卡塞还给他,“我也不怎么困。”

“不好意思啊,”苏雁南望向他的眼底,诚恳地道,“说好了去你那儿吃饭,是我失约了。”

病房里的空气安静了一瞬。

两人离得很近,对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没关系,等你好了再来。到时候,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好,我一定去。”

华清北帮他把被子拉到胸前,无意中碰到了苏雁南冰凉的手。

“冷吗?是不是空调开太低了?还是输液的药水太凉了?”

华清北起身去找空调遥控器,却被苏雁南那只没扎针的手一把拉住。华清北瞬间僵硬在了原地。

觉察到他的僵硬,苏雁南也如梦初醒般地松开了手。

“怎么了?”华清北没敢看他,只用语言掩饰心里的慌乱,“不舒服吗?”

“没有,”苏雁南也别过了目光,“谢谢你。”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谢谢你起早贪黑,变着花样为我做饭。

谢谢你在我不珍惜身体时会气急败坏,谢谢你“管着”我,替我自己都不在乎的事着急。

谢谢你在我梦魇时叫醒我,谢谢你在我失联时心急如焚地寻找我,谢谢你在我住院时陪在我身边。

“不用谢,这都是好朋友应该做的,”华清北背过身去,欲盖弥彰地道,“哎?遥控器怎么找不到了?我去护士站看看。”

好朋友。

就是好朋友而已。

苏雁南勾了勾唇,唇角绽开一抹自嘲又苍凉的笑。

华清北再回来的时候,苏雁南已经躺下了。

华清北心里觉得奇怪,不是说不困吗?俯下身去碰碰他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苏雁南感受到他的气息,伸手把被子扯过头顶,声音闷闷的,“我助理晚上飞过来,你不用在这儿守着了。”

这是下逐客令了。

他不需要我了,华清北黯然神伤。

“那我,明天下了戏,还能来看你吗?”华清北像只受伤的小兔,小心翼翼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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