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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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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起来。

苏雁南顶着狂风从自家车里跳下,裹紧身上的长款风衣,略显狼狈地一路小跑进办公楼。

“苏总早!”

“诶,早!”进了办公区见到熟人,苏雁南又恢复了镇定自若、岿然不动的姿态,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装模作样地笑着问好。

一路问好过来,苏雁南的脸都要笑僵了。

好不容易到了办公室,苏雁南把公文包随手一扔,整个人就呈大字型,极没形象地瘫在沙发上。

真不想上班啊。

“苏总,”见助理小方敲门进来,苏雁南立马一个鲤鱼打挺直起了身。

“什么事?”

“刚刚有个小伙子找您,我本来说让他就在这儿等,他闲不住,说出去走走再过来,”小方指了指办公桌上一个长条形的小盒子,“他说这是给您的。”

“好,我知道了,”苏雁南起身走到桌边,手指轻轻划过礼盒上的字迹,“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没有,您记得十点有个会议要开就成,”小方道,“其他没有什么要紧事,目前只有一个访客,就是刚刚说的那个小伙子。”

“好,”苏雁南又交代了些别的事让小方去做,自己缓缓地在桌前办公椅上坐下。

华清北的字真好看。

想着,不觉间已经拆开了小盒子的外包装。

苏雁南不禁屏住呼吸,掀开盒盖来。

是那枝片场用来搭戏的道具牡丹。

苏雁南脑中飞速回溯起那天的场景,华清北一双深情的狗狗眼凝望着自己,嗓音平稳而低沉:

“念及只有姑娘绝色能与之相配,故折下一枝,命臣送来。”

苏雁南摇摇头,把“姑娘”这两个字从进了水的脑子里晃出去。

“苏总?”

背后一道熟悉的少年音喊他,苏雁南回过身去,纵然心里有所准备,依然又惊又喜,“小清北?”

华清北抱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门口,脑门上全是汗。他朝苏雁南露出一个傻兮兮的微笑,带起脸颊两个浅浅的梨涡,“好久不见了。”

“快进来,把衣服放下吧,”苏雁南朝他招呼,“我们这儿暖气是开得有点足,热着你了?”

“没事,是我穿多了,”华清北慢吞吞地挪进来,把外套仔细地挂在衣架上,“我刚下飞机就来了,金陵比这边要湿冷一些,所以穿厚了点。”

“小清北,谢谢你的花,费心了,”苏雁南纤长的手指拨弄鲜艳欲滴的花瓣,一个大男人,竟凭空生了几分媚意。

“没有没有,”华清北挠挠头,心虚地撒谎,“我杀青的时候,他们问我有什么想拿走的,我想着这枝花是我拍摄人生中第一场戏用的,就跟道具要了。”

“那你应该自己留着呀。”

华清北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觉得,它还是更适合你。”

话一出口,便觉有些不妥,忙又补道:“也是为了感谢你愿意鼓励我、陪我搭第一场戏,那天没有你的话,可能我早就放弃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小清北,”苏雁南朝他眨眨眼,“待会就找人买个漂亮花瓶来,把这枝花插上。”

“好的,苏总,”多日不见,华清北想苏雁南想得紧,两眼一眨不眨盯着他看,像是要把他脸上看出个洞来。

“别叫苏总了,”苏雁南早就对这个称呼隐隐介意,但无奈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说出口,“多生分啊。”

华清北心口一跳,“那叫什么?”

“叫我雁南吧,”苏雁南带着他到小沙发前坐下,“我的家人朋友都这么叫我。”

本以为像华清北这样的性格,多少也得别扭推辞一阵子,没想到他想也没想,就一口应下:

“好,雁南。”

不知道为什么,苏雁南听到久违的那两个字,眼角微微有些发红。

他忙遮掩过去,“啧,以前怎么没觉得,我这名字这么好听?”

华清北:“本来就好听。”

“是吧,我也觉得,”苏雁南臭屁道,“来,我们聊聊正事,剧本怎么样?”

“我看完了,但用一两句话,好像形容不了我看完它的心情。”

“那我们慢慢聊,”苏雁南用精致的小茶具接了水,拿在电磁炉上加热,待到它咕嘟咕嘟冒泡,又从桌下的抽屉里取出一小撮茶尖,轻放进去。

茶香不多久就弥漫在整个房间。

“这个故事的前半段,很压抑、黑暗,但它和我少年时候的经历,几乎一模一样,”华清北静静地听着紫砂壶里的水沸腾的声音,“所以可能对我来说不是特别大的挑战。”

苏雁南点点头,把第一道煮出的茶叶水倒掉,示意他继续。

“但后面,关于镜子里那个明媚的孩子,我可能会找不到那种自信的感觉。我更像是第三个人,那个自卑怯懦,却不得不伪装成阳光明媚、强大包容的镜中人。”

“所以,你完全有信心演好第一个和第三个人格,不是吗?”苏雁南撇开茶汤表面的浮沫,亲手为他斟了杯茶。

华清北:“也许是的。”

苏雁南:“那你一定也能演好第二个。”

华清北不解:“为什么?”

苏雁南:“因为我见过你阳光明媚的模样。”

华清北回想自己从小到大来的所作所为,愣是没想出半点跟“明媚”这俩字挂钩的事来,“你什么时候见过?”

苏雁南只淡淡抿了口茶,“那天你骑马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听他这么一说,华清北猛然惊醒。

那是什么感觉?

狂风拂面,呼啸的风声刮在耳畔,满腔热血都像点着了似的,几乎能听见周身血脉贲张的声音。

“是一种快乐的感觉,一种征服的感觉。好像世界变得很渺小,而我变得很强大,大到天与地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华清北尽力用言语去表述心中那股强烈的震撼。

“记住这种感觉,”苏雁南拍拍他的肩,“当你自发地生出这种情绪,你周身萦绕的就会是春风得意、鲜衣怒马的少年气。”

“我记住了,”华清北朝他龇牙一笑,“我又觉得我行了。别的我不擅长,就有一点记住情绪,要表演的时候拿出来调用的能力。”

“看来我们小清北天生是吃这碗演员饭的呀,”苏雁南感叹,“自如调用情绪,短时间内把过往经历中的情绪与感受调出来以供表演,是需要不少表演天分再加上大量经验积累的。你这么年轻,就有这种能力,过几年肯定就是个小影帝了。”

华清北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没有,我倒还没有到运用自如的地步,在这方面肯定是不如一些前辈。”

“没关系,”苏雁南眼梢微扬,朝后斜斜一靠,“不然要导演干什么吃的?你得多找活给陆亭干,不能让他吃我家白饭,不然我亏死了。”

仿佛刚刚那个夸华清北的人不是他一样。

“而且,你也别太紧张,就算到时候一时调不出来情绪,也没有关系。大不了,我们再去骑一次马就是了。”

“还是别了,”华清北脑中闪回那天在马上,苏雁南苍白的脸。

苏雁南却并没意识到他的想法,“不过比起这个,我还是更怕你入戏太深。”

“我很坚强的,”不知为何,华清北今天似乎心情颇佳,“至少,比你想象的要更加坚强。”

“我可没说你不坚强,”苏雁南纤长的手指搭在沙发上,若有若无地不自觉打着节拍,“你要是不坚强,我可能都没机会见到你。”

华清北:“确实。”

苏雁南:“我担心的,不是你不够坚强,是你面对的事,太过于艰难和黑暗。你能够从你的原生家庭里逃离,已经是个不可多得的勇敢者、冒险家,实力也已经超过了这世上的大多数人。所以,你可以难过、退缩,可以控制不住负面情绪,没有人有资格因此而指责你,说你不够坚强。”

“还有这种说法?”华清北懵懵的,“怎么感觉我像个被你宠坏的小孩?”

“你本来就是个小孩嘛,”苏雁南轻声笑了起来,“不过没有被宠坏,是个很乖的小朋友,乖到让人心疼。”

华清北被他说得有些脸红,干咳了两声,企图遮掩过去。

“对于电影,或者剧本,你还有什么疑问吗?”苏雁南见他窘迫,也有意转移话题。

“有道是有一个,”华清北迟疑片刻,“但我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

苏雁南被他逗笑,“你得先问了,我才能说方不方便呀。”

“你之前说,这部剧本,出自你母亲之手,”华清北惴惴不安地铺垫。

“是啊。”

“那,你母亲为什么会写出这样的文字?”

苏雁南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白,愣了一愣,没来得及接口,话头又被华清北抢了过去。

“我开始以为,你母亲可能也和我有过相似的童年经历,毕竟,这字里行间句句泣血,描述间场景真实而处处动情,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或是亲眼所见,很难写出这样的文字。”

苏雁南预判了他话里的转折之意,“后来呢?”

“后来我静心想想,‘小镇做题家’其实是我这个时代的产物。在你母亲那个时代,家长们并不会把孩子的成绩当做唯一追求,更没有什么补习班、辅导课。所以我的猜想应该不太对。”

“你倒也没有完全猜错,”苏雁南点评道,“我外祖那一辈皆是军籍,因而我母亲自小长在部队大院里,家规森严,父母也是极看重子女教育的。”

“啊?”华清北张大了嘴。

“虽然如此,但像我外祖家那样军事化管理般的家风,和当下不少父母对孩子PUA式的精神控制完全是大相径庭。所以我母亲写的故事,想必不会是她自己的经历。”

华清北:“我能问问究竟是怎么个大相径庭法吗?”

苏雁南:“军事化的管理,控制的只是他们的身体,但精神上是充实而富足的。据我母亲说,她小的时候,无论严冬酷暑,都要早上五点晨起,围绕着大院晨跑万米。一整天的时间,被严格地分割成小块,每一个精确到分的时间段,都已经被制订好安排,就连吃饭、洗澡、熄灯入睡的时间也是提前固定好的。”

“那一定,身体会很好吧,”华清北紧巴巴地憋出一句。

“是啊,”苏雁南接道,“虽管控严格,但大院里的孩子们每天会被给予充足的时间读书看报、思考写作,也会有足够的时间出去放风、玩耍。而且,最重要的,不以成绩论英雄,只论学到了什么,每日的时间是否有被浪费辜负。”

华清北语气中带了几分羡艳,“我想我已经明白其中的差别了。”

苏雁南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继续道:“他们还在少年时,就被鼓励树立自己真正的理想志向,不拘高低,无论贵贱,并为其奋斗终生。我母亲骨子里流着军人的铁血,心肠却像医家般慈悲,所以她从小便立志,成为一名新闻工作者。”

“新闻工作者?”

“嗯,”苏雁南还欲再说,却被敲门进来的助理打断了。

“苏总,得准备一下,去开会了。”

“好,”苏雁南猛地从那段母辈的往事中一头拔起,情绪却无半点藕断丝连,他转过头朝华清北莞尔一笑,“我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搞的,废话太多,跟陆亭似的,听烦了吧?”

“没有没有,不是废话,”华清北忙道,“你先去忙吧,等你有空了,我还想再听。”

“真不烦啊?”苏雁南笑得眼尾几乎开出朵花儿来,“那好吧,我手头的事一时半会还完不了,你在这儿等着我也没空陪你,要不你先去跟陆亭聊两句,我晚上再去找你俩。”

“好,我马上就联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华清北又道,“雁南,我能把行李在你公司多放一会吗?”

“当然可以,你放哪儿了?”

“在楼下门卫,但他说最多只能放到中午十二点。可我订的酒店得下午两点才能入住,我行李有点多,实在不太方便拎着到处跑。”

苏雁南沉吟几秒,“这样,你放到我家去吧。”

华清北:???

苏雁南见他呆住的傻样,忍俊不禁,“我在帝都有一套公寓小高层,平时也没人住,你可以把酒店预约取消了,先去住一段时间,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你们霸道总裁都这么霸道吗?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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