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一夜。

两人回到车里，又开始激烈地亲吻。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在窗上结成细密的雾气，修长的手指按在其上，流下几道浅浅水痕。

“雁南，可以吗？”

不必宣之于口，苏雁南眼中的氤氲雾气已经替他说明了一切。

霎时间雪果子猛地敲打窗棂，苏雁南瞪大眼，一口咬住华清北的肩，在他身上留下两排整齐的齿痕。

“我爱你，雁南，我爱你……”

“我也爱你。”

在新年里的第一个雪夜，他们互相融入对方骨血，从此立下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的誓言。

天将明时，风雪方歇。

华清北满脸餍足地看着身边浅睡过去的苏雁南，那人明明已经一度困到睁不开眼，却仍然愿意迎合他的每一个动作。

“雁南，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华清北无奈地摇头。

他心中清楚，以苏雁南如今的身体状况，完全承受不了像昨夜那样激烈的事。可是这样一个深爱的人在身边，克制住心中隐秘的欲望又谈何容易。

回过神来，见那人一身的凌乱红痕均是拜自己所赐，华清北叹了口气，给他掖了掖被角。

昨夜就当是给这两个苦命的人一次冲动和发泄的机会，以后，还是多洗冷水澡吧。

“苏雁南，你昨晚没回去啊？”陆亭大咧咧地推开房车的门就往上走，“卧槽，对不起打扰了。”

华清北有些尴尬地望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刚睡。”

“不是，”陆亭突然像反应过来什么，压低声音，“华清北你疯了吧，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他什么身体状况，你把他整成这样是嫌他活得太久了？”

“对……对不起，第一次谈恋爱，没忍住，以后不会了。”

“你们真是，尽瞎胡闹，”陆亭撇嘴，“算了，这种事三十年来还是头一次，真是铁树开花啊。说不定他也挺高兴，心情好了身体也能跟着好一点。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多考虑一下他的身体，注意分寸就是了。”

“陆老师又教训我们家小清北呢，”苏雁南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声音还是哑的，透出一股虚弱无力，“我可是自愿献身，与他无关。”

“大哥，你快把衣服穿上吧，你不怕着凉我都没眼看。”

苏雁南懒洋洋地扣上衬衣扣子，“怎么，是我的腹肌不好看，还是小清北的草莓种得不好看？”

陆亭只用白眼作为回应。

“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华清北试探性地去摸苏雁南的额头，发现确实有些微微的烫手。

“哪里都不舒服，全身都没力气，嗓子疼，肚子也疼，”苏雁南幽怨地道，“怎么办啊？要小清北抱抱才能好。”

陆亭：“我还在这儿呢。”

苏雁南：“哦，你有什么事吗？”

陆亭：“我要吐了，苏雁南，之前这么多年，我想象过很多次你谈恋爱可能的样子，我没想到是这样的。”

苏雁南：“哦，所以呢？”

“所以？所以我来通知你，你在剧组的位置被我取缔了，从明天，不，从今天开始，你不许来片场了。”

“可是我想念我家小清北怎么办？”苏雁南抬手接过华清北递过来的温水和药片，一饮而尽。

“雁南，身体重要，”华清北看着体温枪上的数字直皱眉，“在家里好好休息，我下了戏就回去陪你。”

“那我整天无所事事地等你回家，岂不是像在深宫里的怨夫，”苏雁南拉住华清北的衣袖，眨了眨眼，“陛下在外面可别拈花惹草，忘了臣妾呀。”

“真恶心啊你们俩，”陆亭看不下去一点，“华清北出来化妆准备上戏，我让司机直接把房车开到医院去，你打两针退烧药，秦医生说你没事了你再回家躺着。”

“雁南，”华清北有些懊悔，自己昨晚还是太莽撞了，又让这人病上加病，“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小意思，顶得住，”苏雁南收起玩笑心思，再撒娇下去按华清北这老实程度，怕是要当真，要是陪自己去了医院，今天开不开得了工都成问题，“有助理陪着我，你放心去拍戏。”

“嗯，”华清北在离开前，还恋恋不舍地回头。

“拍摄顺利，我晚上要回去看你的录像带！”

“真没事？”等华清北走远，陆亭悄悄问道，“不痛吗？”

“这不是你等直男该关心的事情，”苏雁南径直躺下，拿被子蒙住头，“发烧是正常的，吃点药出点汗就好了。再说，就这点小发烧，不值一提好吧，我能顶着再开八个会。”

“你还是注意点，你这身体经不起折腾。”

“陆亭，”苏雁南闷闷道，“你说我是不是寿数将近了，我怎么好像听说过，病入膏肓之人的色欲会比常人更重一些呢。”

“你这是恋爱脑犯了，跟病不病的有什么关系，”陆亭直犯嘀咕，“不过恋爱脑总比事业脑好，比起辛苦的工作，甜蜜的爱情总是更能让人延年益寿。”

苏雁南难得地没有反驳，就在陆亭以为他要转性了的时候，床上的人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靠，原来是睡着了。

陆亭叫来司机送苏雁南回家，才匆匆赶去化妆间看演员们化妆的情况。

只见大部分演员都到了，华清北正满面春风地跟李斌导演聊天，一夜没睡，他的精神头倒是好得很。

“他怎么样了？”见陆亭过来，华清北悄悄把他拉到一侧，“我刚刚看他烧的度数不低。”

“那是拜谁所赐呢？”陆亭横他一眼，“我看暂时没事，他大病小病不断的，这点发烧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回去吃点药就好，你晚上回去多观察一下，要是还烧着就得去医院了。”

“嗯，”华清北一脸内疚。

“行啦，别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陆亭拍了他一下，“事情都已经做了，现在多想也没用，把戏拍好吧，调整一下心态，他晚上不是还要看你的录像？”

“嗯，”华清北一脸乖巧。

“好了，去看剧本走戏吧。”

“嗯，”华清北一脸真诚，已经变成了一个只会说“嗯”的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