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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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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不是疯魔一般的发泄痛恨,而且冷若冰霜的睨视着,轻描淡写的威胁。

比直接拿刀架在脖子上更可怕。

妈妈死了,家庭支离破碎,而且这孩子自己也经历过一场生死,这些强烈刺激加起来足矣让人失去理智,女人真的相信肆宁会破罐子破摔,替她死去的妈妈出恶气。

“你有事冲我来,敢动我的孩子,我一定跟你拼命!”女人脊背发凉,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那你就把他藏好了”,肆宁已经对这张脸忍受到极点,她冷声丢下这句话,不再废话,直接甩上了门。

卧室里有卫生间,肆宁进去洗了三遍手,已经搓红了,还是觉得脏。

反反复复洗了七遍,手几乎失去知觉,她勉强罢休,擦干了手,回了床上。

手机开了震动,刚才那女人闹的动静大,所以根本没听到它响起过来电。

竟是陆蘅打来的。

肆宁看了看时间,刚好是下午放学的时间。

上午他课都不上了匆忙追出来,只为了要她答应他,自己会回去。

虽然不明所以,她还是答应了,但现在却被困在这里回不去,某种程度上说,她失信了。

距离那通来电才过去三分钟,微一思忖,肆宁拨了回去。

陆蘅接的很快,肆宁听到他那边很安静,猜测他不会在教室或是餐厅那么明目张胆的地方接电话,也许是在哪个无人的角落。

肆宁“喂”了一声,陆蘅立刻问她:“你去哪儿了?”

被绑架了,肆宁心想。

“家里有事,请假了”。

“什么时候回来?”,陆蘅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守信用,只是执着的在意着这一点。

听小姨说,老太太明天下葬,肆渊把她带过来的目的暂时还不能明确,到底是为了妈妈的遗产还是别的,肆宁猜不透。

“不知道”,她说。

对面沉默了。

莫名的,肆宁受到影响,心也隐隐下坠。

“你答应了我,会回来”,好一会儿,陆蘅低声说。

肆宁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伤感,就仿佛自己被欺骗了一样,期待落空。

她感觉很奇怪。

站在他的视角,她只是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而已,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陆蘅”,肆宁心中疑惑,到底是问了出来,“你怎么了?”

一阵风吹乱了陆蘅的头发,他站在天台上,校园里的景象映入眼帘。而他却无心观赏,垂着眸,眼神黯下去。

“我之前只对你说喜欢你,但我忘记跟你具体说,所以可能让你觉得我是一时兴起。”

话题突然转移到这里,肆宁有些反应迟钝,“什么?”

“第一次见你,是我12岁,被我妈带去看一场音乐会”,陆蘅轻轻吸气,缓缓道,“你在台上演奏小提琴,我是台下观众。第二次,也是12岁,在一场宴会上,你受邀上台弹钢琴,你是全场焦点,也是那个时候,我知道了你的名字。”

肆宁眸光一滞,这些内容猝不及防的涌入她耳朵里,太凌乱了,她想一句一句的去理顺,但是大脑卡壳一样,不知道该先去理哪一句。

“第三次,初三,参加国际英语演讲比赛,你一口流利的英语连评委都惊叹,我们其他选手坐在台下,全部被你惊艳”,陆蘅说。

“我就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几乎无所不能。我是个俗人,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心动”

“后来,你在的那家艺术团,只要有你的演出,我都会去看。我每次看见台上那么耀眼的你,都会在心里发誓,等哪一天勇气攒够了,就走到你面前。”

“后来高一暑假,集训营里,我在一百多号人里,一眼看见了你,你独来独往,我发现有不少男生偷偷看你,也有人计划着跟你搭讪。他们跟我一样的心思,我害怕被人捷足先登,所以硬着头皮鼓起勇气,找了那天晚上的时机出现在你面前。”

“你以为我的出现是偶然,其实是我蓄谋已久,我处心积虑的靠近你,让你接纳我成为你的朋友。”

“我以为我们来日方长,所以不急于一时,只是没想到,冬令营结束后,未来的八个月,你像人间蒸发一样,我再也找不到你。”

说到这里,陆蘅的声音明显苦涩下去,“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肆宁闭上眼睛深长吸起一口气,睫毛颤的厉害。

“后来你出现在班里,走到我旁边,我以为是自己想你想疯了,出现幻觉。”

“从前我是唯物主义者,但在那一天,我信了神明”,陆蘅说,“肆宁,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是真的很害怕,你会再一次毫无征兆的消失。”

所以一遍遍执着的让她答应他,她会回来。

肆宁的脑海中走马观花的闪现出许多画面——

“你叫什么名字?”

“肆宁”

“好特别的姓氏,是哪两个字?”

“放肆的肆,宁静的宁。”

“肆宁,果然很特别。我叫陆蘅,大陆的陆,蘅是上面一个草字头,下面是平衡的衡,陆蘅,我叫陆蘅。”

“你好肆宁同学,请问你对面有人吗?那些地方人多太吵了,我想坐在安静的地方吃饭。”

“好巧啊肆宁同学,你也出来散步,刚好我自己一个人无聊,我们可以一起走走吗?”

“肆宁同学,我可以坐在你旁边这个位置吗?我怕坐前面会挡住别人的视线。”

“肆宁同学,其他人我不熟,跟他们搭档有点别扭,可以和你组成搭档吗?”

“肆宁同学,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平时有不会的问题方便请教你。”

“肆宁同学,初赛加油啊!”

“肆宁同学,一起准备复赛吧。”

“肆宁同学,走,进军省赛!”

“肆宁同学,去冬令营要多带点厚衣服,听说那里特别冷”

“每次来月经都这么疼吗?我不了解这个,你吃了药躺着休息一下,我查查怎样才能缓解。”

“早上好肆宁同学,呐,今日份热牛奶,要多喝一点,才能长得和我一样高啊。”

“肆宁同学,世临是不是必须要出国留学?等你定下来去哪个国家,一定要和我说一声。”

“快看肆宁同学,下雪了”

“无论我们未来走上怎样的道路,希望能够像这条一样,途中相遇,而后并肩前行,赏万物风景。”

“肆宁同学,提前祝你明天小年快乐,当然,明天我会再告诉你一遍的。”

“快回去吧肆宁同学,再见。”

……

……

“肆宁,好久不见。”

直到门再一次被敲响,肆宁才猛然回过神来,她看了眼外面天色,已经黑透。

九点了。

拿在手里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到床上,她呆滞在这里,竟已经这么久了。

肆宁低头,捂住胸口,深深呼吸一口气。

再抬眸,脸上情绪不留痕迹,下床开门。

被带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在保姆小心翼翼的说先生回来了,请她下去的时候,肆宁毫无波澜。

肆渊当初被姜洁算计,一夜荒唐后姜洁怀孕,自己偷偷跑到美国生下肆宁,直到她三岁,在肆渊即将和心上人结婚之际,带她回国,毁了肆渊的婚事,并以肆家趋于下降的经济状况为要挟,迫使他和姜家联姻。

肆宁是肆渊的人生污点,这点毋庸置疑,她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曾经有多窝囊。

所以他厌恶肆宁,恨不得她再也别出现在他面前,无数次想把她送回美国,都被姜洁恶狠狠的拦住了。

后来趁姜洁出差一个月的时间,他派人给肆宁办了小学入学手续,世临国际,中外合作的学校,从小学开始培养孩子出国发展,直升初中高中,不需要参加高考,到高二下学期开始和国外学校交接,高三直接出国就读。

这学校门槛很高,学生大多外籍户口。因为当时肆宁的户籍是美国,所以办理手续比别人要容易些。

后来姜洁回来后知道这件事,和肆渊大发雷霆,当时肆宁在房间听着他们争执,才知道原来她是他们彼此报复的物品。

那场战役,是肆渊赢了。

一楼有说话的声音,关怀中又带着谨慎和讨好,是那个女人的,肆宁下楼的时候看见她正端着一杯热水在肆渊面前。

模样像极了保姆。

而肆渊如同高高在上的王者,面无表情的倚靠在沙发上,西装应该是被伺候着脱下来了,黑色衬衣扣子解开了一颗。他斜睨了女人一眼,然后淡声说:“放那儿吧。”

这和肆宁想象中的不一样。

在正妻死后没多久就带领小三和私生子回家,承受多少流言蜚语。肆宁以为,能让肆渊付出这么多的,应该是很爱的人。

看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下楼的脚步声引起下面人的注意,他们同时抬头。肆宁在女人眼里捕捉到一抹敌意,而肆渊自始至终都是一副表情,周身散发一股令人不敢靠近的威慑力,站在他旁边的男人和他差不多的气场。

保姆们畏畏缩缩的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这个家,当真是没有一点人情气息。

直到肆宁走近,肆渊才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对面的沙发示意她:“坐”

像是王的恩赐。

这个地方太阴冷了,肆宁只穿了件短袖,刚才走过来时不经意瞥见了敞开着的窗户,风口正对着这边。

肆宁坐下时心想,该穿着校服外套下来。

不合时宜的一个转念,她脑海中出现了早上陆蘅手里拿着的那件黑色外套。

肆渊眼神示意旁边的男人。

那个男人上前,微弯腰,将手里拿着的文件放在肆宁面前的茶桌上。

肆宁简单瞥了眼,然后淡淡的抬眸,看向对面,和她有着一双相似眼睛的男人。

这是肆宁最讨厌自己的部位。

肆渊声无温度的开口:“你奶奶的遗产里,这是留给你的部分。”

男人配合的把文件翻开。

这一瞬间,坐在肆渊旁边的女人神色闪过僵紧。

“签了吧”,肆渊说。

笔就摆在旁边,肆宁一伸手就够到了。而她无动于衷的看着肆渊,若非不得已,她是一个字都不愿浪费口舌的。

“把我带来,只为了这个吗?”肆宁还没傻到会相信肆渊大费周章把她带来,只是为了给她送一笔巨额的。

肆渊凝起眉头,气压更凛冽了。

姜洁死后,应该没人会这么无礼的跟他说话了。

“你奶奶去世,你出席葬礼,是天经地义的孝道”,肆渊肃声说。

他话里的意思是在骂肆宁不孝,亲奶奶去世了,她避不露面,是大逆不道。

用亲情来绑架,到底是对“孝”字的尊重还是侮辱?

肆宁懒得反驳,瞥了眼一处:“葬礼我去,遗产我不需要。”

拒绝的痛快,倒是让肆渊多看了她一眼,他意味深长的睨视着,片刻后,说:“看来,你母亲留给你的,不是少数。”

终于奔了主题,再拐弯抹角的废话下去,肆宁就快坚持不住恶寒了。

“你把我带来,如果是为了葬礼,那我配合。但如果是为了我妈的遗产,我配合不了,她的东西,你该去找她要。”

此话一出,客厅里鸦雀无声。

肆渊脸色阴沉可怖,而那个女人的表情十分震惊。

这孩子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过了许久,肆渊忽而变脸,笑了。

“倒是没想到,你这么伶牙俐齿。也是,姜洁一把手带出来的孩子,哪儿能是善辈。”

肆宁淡然看着他。

“既然如此,我就不废话了”,肆渊笑容消失,直言道,“签了这份协议,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拿着只会是烫手山芋。肆宁,你该明白,跟我作对,落不到好下场。”

姜琼失策了。

她以为对肆渊说把姜洁的遗产给了舅舅,肆渊就不会再对肆宁下手。

可继承人是肆宁,就算别人拿着,决定权也还是在肆宁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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