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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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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选择逃离地球的话,那肆宁一定比谁都迅速。可惜人类没有这项本领,她实现不了愿望,只能勉勉强强的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逃避一个晚上,到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失去了夜晚的庇护,她便只能被迫接受现实,打开房门走出去。

肆宁考虑了一晚上,也酝酿好了台词要对姜琼开口说自己想要转学,甚至在开门之前她还有重新整理了一遍,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但老天爷可能对她有偏见,时时刻刻都在针对着她。当她看见坐在餐厅里的陆蘅那一刻,脑袋里某根弦“咔”一声断了。

“起床了宁宁,过来吃饭吧”,姜琼端着盘子从餐厅出来,看见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肆宁,笑着解释,“我多做了点,让陆蘅一起过来吃,吃完你们去学校。”

肆宁试图在陆蘅脸上找到一丝心虚的痕迹,然而并没有。他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转头对她笑着说:“早”

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肆宁心里发紧,错开他的视线,把他当空气一样忽略掉,走过去坐下,默不作声的拿起筷子吃饭。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姜琼没有察觉到异样,叮嘱他们多吃一点,然后不忘提醒:“放学不要忘记去打针。”

肆宁吃着饭不方便说话,陆蘅顺从的应下:“好。”

饭后姜琼又嘱咐了一番别的事情,然后才把肆宁和陆蘅送到电梯里,在电梯门逐渐关上的间隙,她笑着对他们挥手再见。

电梯彻底关上的那一刻,犹如隔开两个世界,外面温馨热情,里面死一般寂静。

肆宁靠在角落低着头,陆蘅默默看着她,他想开口说点什么打破僵局,但一想到昨天做的事情,生怕一不小心就火上浇油。

保险起见,他选择了闭嘴。

一直持续到教室门口,恰好碰见了乔燃和温尔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

隔着大老远的距离,温尔直接开嗓:“肆宁!蘅哥!”

然后扔下乔燃,快速朝他们跑过去。

一靠近肆宁,温尔就开始哭诉自己的想念:“你终于回来了,这么多天你不在,我茶不思饭不想,觉都睡不好!”

惊天动地的,引得周围无数学生打量过来。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真快活不下去了!”

肆宁默默看着她硬挤都没有挤出来眼泪。

“虽然我一点都不想搭理你,但你能别出这死动静了吗?”教室里的林苑拉开窗户探出头,忍无可忍的骂了句。

“哟!这不是我们阿苑哥哥吗?一晚不见,你怎么又丑了?”温尔扯着嗓门道。

“你他妈有病!”林苑猛的关上窗户。

温尔瞧他吃瘪,乐的笑了两声,笑完后便要回归正题,继续和肆宁诉伤情,刚酝酿好情绪苦下脸,就被陆蘅温声阻止:“进教室再说”

“行吧”,温尔也意识到这走廊里有回音,动静太大影响不好,于是秒收情绪,拉着肆宁进教室。

一到位置坐下,她就赶紧回头问肆宁,这次是真真切切的担心,“听蘅哥说你肺炎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肆宁不知道陆蘅怎么跟他们转达的,说:“还好。”

“肺炎是不是得多打几天针啊?之前我小姑肺炎住院,打了半个月针都没好”,温尔说,“你这才打了几天,出院没关系吗?”

“下午去医务室打”,肆宁说。

温尔点了点头,然后叹气:“还不如多住几天院呢,刚好就不用参加统考了”

肆宁没说话。

因为觉得温尔大概无法理解,她宁愿参加统考,也不愿意住在满是消毒水味的医院里。

“有小道消息称,这次统考换了出题人,比前几年难度都要高,快赶上高考了。”

肆宁没有她这种紧张情绪,在她眼里不过是场普通考试,她不在乎成绩是好是坏,甚至连一个正常高三学生该有的焦虑她都没有。

这一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她好不容易摆脱了一道枷锁,便不想再给自己束缚上第二道。

离统考还有三天时间,上课时间几乎都被题海淹没了,课间被占用了大半,就连午休都没放过,被老师用来讲解重难点。

精神压力过大,温尔胃里又泛出股恶心感,她捂住胸口深呼吸着压制,然后乔燃喊了她一声,她一回头,一包糖从后面飞了过来。

她下意识接过来,心有余悸道:“你差点打到肆宁了!”

乔燃漫不经心的一瞥眼,“瞄头准着呢。”

温尔瞪了他一眼,低头看了眼糖,她有个小习惯,只要胃不舒服的时候,吃块糖就能压下去。

不知道乔燃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胃难受的,心里酸酸胀胀,还有丝丝甜蜜在里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没表现的太矫情,撕开包装拿出一块糖给肆宁,说:“肆宁,吃糖。”

肆宁正在做题,抬头看了眼,她不想吃糖,又不愿因为这点小事拒绝温尔的善意,便接过来,说:“谢谢。”

“不用谢”,温尔笑着说,然后把糖伸向陆蘅,“蘅哥吃糖吗?”

陆蘅说:“不了,你吃吧”

他看了眼手表,然后转头看着肆宁:“该去打针了。”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找到机会跟她说话,上课考试,课间做题,好不容易午饭时间能自由点,结果她又被温尔占了去。

陆蘅切身理解到了哑巴,想说话但是说不出来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哦对了,还要去打针呢,那晚自习还能回来吗?”温尔撕开一块糖含下去,甜腻的味道压住涌上来的胃酸,让她感觉舒服多了。

“应该能”,肆宁没说话,是陆蘅替她回答的,“第二节课差不多就打完了。”

温尔点头“哦”了声。

肆宁放下笔,把糖放进口袋里,准备起身。陆蘅见状也放下笔,这时肆宁终于看过来了一眼,不再把他冷落为空气。

“我自己去”,她淡淡道。

陆蘅动作一怔。

而肆宁已经起身离开,刚才是通知他,不是商量。

温尔感觉哪里不对劲,暗戳戳打量了眼陆蘅的反应,就连后面的沈情和乔燃都有所察觉,抬眼看向陆蘅。

而当事人表现的云淡风轻,就像没听到肆宁那句话一样,随后跟着起身出去了。

在他离开后,温尔一头雾水,用口型问沈情:“咋了?”

沈情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温尔回想这一天,试图搜索异常,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哪个地方有问题。

虽然一天没听到他们说话,但他们在学校里一直都是这种状态,挺有分寸的,也就偶尔课间讨论讨论题目,其余时间都各自学习。

更何况今天连课间也没有了,没空说话也正常。

温尔纳闷,难道是她想多了?

肆宁刚拐进楼梯间,陆蘅的脚步就跟了上来,她没有什么反应,可能是意料之中,也可能是并不在乎。

她表情很淡,不急不慢的往下走,陆蘅默不作声的跟在旁边,偶尔有熟悉的同学跟他打招呼,他便微笑着回应句。

温和有礼貌。

跟私底下截然不同,完全是两幅面孔。

一股无名的火气从肆宁心头冒出来,她加快了脚步往下走。

陆蘅突然被甩开距离,简单回应完同学后便快速跟了上去,“等等我”

肆宁冷着脸,理都没理。

到走出教学楼,往医务室走的时候,经过一处小道,趁无人注意,陆蘅直接把人拉到了某栋楼后面。

这里是监控盲区,后面是一片清冷的林子,因为堆放着垃圾,有股异味弥漫着。

肆宁一进来就皱起了眉,甩向陆蘅的眼神更不好了。

“我也不想在这里,但别的地方人多,不方便说话”,陆蘅解释。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肆宁冷冰冰道。

陆蘅怕她气出个好歹,放下姿态,软声哄道:“我知道错了,昨天不该那样对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昨天那件事完全是肆宁的禁区,她自己都逼着自己不准去想,如今被他提起来,她更多的不是羞耻,而是恼怒。

“打死你有用吗?”

陆蘅第一次见她生这么大的气,想来昨天他确实是过分了。但事已至此,他就算道歉也是徒劳,就像进了一处死胡同,无论怎样都是错的。

他一瞬间哑口无言。

肆宁看见他就心烦气躁,根本不想继续待在这里浪费时间,扭头就要走。

事情没解决,陆蘅哪能就这么让她走了,就算被判死刑,他也得努力争取争取。

他拉住她的胳膊把人拽住,在察觉到她要挣脱的时候,心一横,直接将人搂在怀里,紧紧箍住。

肆宁身体一僵,反应过来后更用力的挣脱了。但力气悬殊,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逼无奈之下,她声音有些崩溃:“陆蘅!”

陆蘅心里沉了一口气,但手却没有松开,声音在她耳边,又低又沉:“我做错了事,受罚是应该的,但如果我不那样做,你就要一直往外推我,明明……”

陆蘅停顿住,似乎是在鼓起勇气,慢慢说出后面几个字:“你不是真的不喜欢我。”

肆宁眼睛滞住,心脏猛然一颤。

“就算不是我对你的这种喜欢,但至少不像你说的那样讨厌我”,陆蘅说。

肆宁想要深呼吸来调整情绪,但被他搂在怀里,她的举动会被他察觉。而她不愿在这时候露怯,便努力的装作平静,“你别自作多情。”

“是不是自作多情你心里清楚”,陆蘅说,“如果真的讨厌我,就不会允许我每天和你待在一起,就不会允许那么多人误会我们的关系。如果真的讨厌我,我昨天亲你,你就该狠狠推开我,甩我耳光,而不是任由我一直亲着。肆宁,你明明就不讨厌我。”

肆宁克制不住的颤抖,她想要将他这些话全部反驳,告诉他全是一派胡言。可她说不出一个字,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对的。

换言之,她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行为,她该怎样说服她自己去否认。

就像长久以来蒙在心前的那层纱被毫不留情的撕开,让她强行面对她自欺欺人的伪装。

这一刻,肆宁成了天底下最龌龊的人。

因为害怕有一天会失去这份美好,所以她自我欺骗着,不断给自己灌输她不喜欢他、他们只是朋友的思想,用这种方式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对她的好。

完全就是一个自私又懦弱的胆小鬼,明明贪恋,又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这样的肆宁,令她恶心。

“我不愿意逼你,但如果不逼你,你就要一直躲在壳子里,你折磨我的同时也在折磨你自己”,陆蘅搂住她身体的手臂收紧,脸埋在她肩膀上,语气沉闷又坚定,“你没有不堪,从里到外,你都是最好的肆宁。你家庭的好坏跟你没有关系,这不该成为你的束缚,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我喜欢肆宁,从来不是因为她姓肆。”

他喜欢肆宁,从来不是因为她姓肆。

这句话的震慑力太强,让肆宁久久不能回神。

后来她的身体被松开,因为突然失去捆绑,让她双脚站立不稳,踉跄间,陆蘅手急眼快的将她扶住。

他没有取笑她的狼狈,手指抚在她的眼角上,将上面的水汽轻轻擦拭,“你大概不知道你有多好,好到让我庆幸上天眷顾能够遇到你”

肆宁用力抿了下唇,别开脸离开他的手,自己抬手擦了把眼睛,声音里已经带上鼻音,但丝毫不妨碍她继续嘴硬:“花言巧语没用,改变不了我讨厌你的事实。”

陆蘅弯下腰,一点点靠近肆宁的脸,似逗弄,也似蛊惑,肆宁心里有阴影,下意识抬手捂住嘴巴,用一双盈着水雾的眸子警惕的瞪着他,耳朵红扑扑的,宛如一只受惊扰的小白兔。

陆蘅在还有两公分就贴上去的距离里停下来,他被她的眼神勾住了心神,嗓子突然干哑,他动了动喉咙,低沉道:“那我就一直缠着你,直到把你缠到没有办法,破罐子破摔的接受我”

“做梦”,肆宁说。

下一刻,她的眼睛被遮挡,正茫然着,忽然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靠近,接着手背触上了一抹柔软。

肆宁心一惊,手颤了下。

与此同时,她的手被攥着压下去,没有了阻隔后,那抹柔软出现在了她嘴唇上。

一触即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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