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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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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下雪越来越频繁,几乎每天的地面上都覆盖一层白光,在夜晚尤其明显。

那天在晚自习放学后,温尔指着外面惊叹:“像天亮了一样诶!”

在肆宁的印象里,这好像是最喜欢下雪的一个冬天。

这天夜里口渴醒来,她去客厅倒了杯水,喝完准备回卧室时,借着窗外映进来的光,她脚步忽而顿住,环视了眼这个温暖的房子,然后转头看向外面不停歇的大雪,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温尔那句话——

像天亮了。

恰巧陆蘅起床去厕所,见她站在客厅一动不动,愣了愣,没敢开灯,小心翼翼的走到面前。

肆宁回过神,慢慢转头看向他。

肉眼可见的,陆蘅身体颤了下。

曾经亲身经历过他的胆小,所以肆宁很容易就猜到他内心在想什么。

大概是以为她在这大半夜被鬼附体了吧。

有点想笑,但肆宁忍住了,她好奇陆蘅接下来会怎样做,于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等待他一步步往这边走。

肆宁看着他紧绷的表情,良心隐约有了丝动容,正想着要不然就放他一马,他已经到了面前,跟她对视着,好几秒后,小声试探:“你现在是醒着还是没醒?”

一句话划破了肆宁的坚持,低头笑了出来。在她动作的那瞬间,余光扫见陆蘅身体又颤了。

怎么会有这么胆小的人?

陆蘅捂住胸口吐了口冗长的气,然后看向取笑他的肆宁,似有些嗔怪:“还笑。”

肆宁抬头看他,诚实道:“忍不住。”

那双眼眸里的笑意盈盈,在这夜间好似映出了一片光。

陆蘅静静看着她,好一会儿,轻声问:“做噩梦了?”

肆宁摇头。

“那怎么这么晚了不睡,在这里……”陆蘅顿了顿,看了眼窗外,“赏雪景?”

“口渴,起来喝水”,肆宁说。

陆蘅见她不像撒谎,心底悄然松了口气,“明天晚上在你床边放个保温杯。”

“诶,这家伙又来打卡了”,一声玩笑,周围人下意识往窗外看。

林知鹤赫然出现在不属于他的级部,对于一个有些名气的校园人物来说,自然是会引起关注的。

“已经有人八卦,说纸鹤看上了你”,温尔回头看向肆宁,一副调侃模样。

肆宁笔尖停顿了下,抬头看了眼门口。

林知鹤就站在那里,冲她挥了挥手。

“肆宁!”

大庭广众之下,肆宁再不情愿也只能起身走出去,林知鹤也正是拿捏住这一点,所以频繁在课间跑过来喊她。

就算传出来绯闻也不在乎。

“突然多了位劲敌,且这位敌是自己的朋友”,温尔挪揄的看着陆蘅,“蘅哥,感觉如何?”

陆蘅看了眼肆宁的背影,轻笑了笑,不以为意,“问题不大。”

这般自信的模样,就好像笃定天塌下来肆宁也不会离开他。

温尔啧啧了声,说:“切不可盲目自信啊哥哥。”

陆蘅依然挂着笑,看上去是真心不把林知鹤当回事。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课间走廊人来人往,林知鹤站在教室门口直白的问肆宁。

连续三天,反反复复这一句话。

肆宁现在听着,感觉自己被下了咒一样。

前两天他还会选择一个人少的地方,好声好气的恳求。就过这几天的磨耗,如今什么形式都省了,就差直接把刀架在肆宁脖子上。

身边有同学进出,肆宁侧身让开位置,在一道道热络的目光注视下,她心底的那道防线终究是垮了。

她斜睨林知鹤一眼,声音冷淡淡:“可以。”

林知鹤用力压着唇,却还是忍不住的咧开了,冲着已经转身走进教室的那道背影说:“谢了啊!”

“你就是太心软了”,温尔嘴里嚼着肉,说话时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换作是我,高三课业那么紧,累都累死了,哪还有心情帮忙参加元旦晚会”

肆宁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大概是内心已经麻木了,此时毫无波澜。

“不过话说回来,后天就晚会了,你们还能有时间排练吗?”温尔说。

“老师可不会批准上课期间去排练”,林苑插话,“课间那点功夫,更是没指望。”

“对啊”,温尔看向云淡风轻的肆宁,“那你们怎么办?”

陆蘅给肆宁夹了两块肉,轻声说:“我吃不下了,帮我分担点。”

肆宁筷子一顿,侧眸睨他。

陆蘅人畜无害的眨了下眼。

肆宁:“……”

又是这样。

用吃不下的借口将食物给她,害她体重已经涨了好几斤。

他们这种亲密的举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座其他人也已经看的麻木,起初还能起哄一两句,现在完全当做空气一样。

倒是温尔嫌陆蘅不懂事似的瞥他一眼,说:“蘅哥你别打岔,我们说正事呢!”

陆蘅:“吃完饭再说,不差这一会儿。”

轻飘飘的几个字,把温尔堵的说不出话。

不过很快就有人给她解答了疑惑,林知鹤从餐厅二楼下来,目标锁定肆宁,在她放下筷子的那一刻,直接冲上去将人掳走。

直到上课前才将人放回。

下午放学后的那段休息时间,饭都没吃就去排练了。

温尔道:“满打满算他们还有一天排练时间,完全是临时抱佛脚,纸鹤看上去很信任肆宁,说明肆宁一定有什么牛逼的地方是咱们不知道的。”

“放在古代,这可典型的名门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任何牛逼在她身上都不足为奇”,林苑说。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奇”,温尔扭头问陆蘅,“蘅哥,你感觉他们会表演什么?”

陆蘅:“不知道”

“那你找时机打探打探呗”

“有什么好探的”,沈情靠在椅背上,指尖转动着中性笔,懒散道,“后天不就知道了。”

“早点满足好奇心不好吗?”温尔说。

沈情一盆冷水泼下去:“好奇心害死猫,学你的习吧”

温尔说的对,林知鹤和肆宁这场演出属于临时抱佛脚,晚会全校师生都会参加,如果出一点差池,肆宁会成为全校笑柄。

私心上,陆蘅不想肆宁去帮这个忙。

晚上回到租房里,肆宁写完作业就想睡了,陆蘅犹豫半天,还是把人给喊住了。

“今天和林知鹤排练的怎么样?”

“还好”

从肆宁脸上看不出任何临危受命的急迫感,她向来冷静,就会给陆蘅带来一种感觉,她根本不在意这场演出是否顺利。

换句话说,她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是好是坏。

“之前你一直没有答应林知鹤,我以为你不会改变态度”,陆蘅坐在肆宁身边,侧身看着她。

肆宁刚才写作业时弯着腰,有些酸,她向后靠在沙发上,拿过抱枕压在怀里,说:“他太烦了。”

陆蘅沉默的异常,引得肆宁转头看他。

“就像我追你一样,你被我的死缠烂打弄烦了,所以才答应了。”

这话是句号,不是疑问。

肆宁:“……”

她看着陆蘅,心情有点复杂,一方面觉得他有自知之明,一方面又觉得他这样有些心酸。

“然后呢?”

“然后你不能总是这样,被人惹烦了就心软,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陆蘅说。

“……”

肆宁点点头,认为他说的有道理,“那我们……”

“什么我们!”陆蘅立刻像是公鸡被踩了尾巴,激动起来,“我说的是你对待别人,跟我们没关系!你不要胡乱代入!”

肆宁眨了下眼,“我什么都没说。”

陆蘅也觉得自己是在无中生有,但又实在冷静不下来,“就算你什么也没说,但你也不许代入我追你这件事,这完全是两回事!”

肆宁忍着笑,一本正经的问:“哪里两回事了?”

“……”

陆蘅被问到哑口无言,干脆耍起无赖,凑上去把人抱住,亲了又亲,贴着唇反复咕哝:“就是两回事。”

闹腾了好半天,他才意犹未尽的放过肆宁,但手还环在她腰上,下巴抵在她肩窝,语气认真起来:“既然林知鹤能在这个节骨眼找你,说明他给自己留了后路,哪怕你不答应帮忙,他也会上台表演。”

肆宁静静靠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所以你要考虑清楚,元旦晚会全校师生都参加,你们排练时间太短,保不齐会不会出状况,这是你在一中的唯一一年,我不想让你留下不好的记忆。”

肆宁明白他的忧虑,但这次既然答应了林知鹤,就不会再去反悔了。

是成是败,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你不相信我吗?”肆宁轻声问。

“我相信你”,陆蘅肯定道,“但我不信他。”

肆宁轻笑,双手慢慢怀在他腰后,身体状态完全松懈下来,“你该信他。”

这么笃定的信任,陆蘅听着不是滋味,醋意刚升起苗头,就听肆宁温声细语道:“他的钢琴老师,是国内外都有声望的钢琴家,他从小就跟随名师学琴,水平毋庸置疑。”

“有你的小提琴厉害吗?”陆蘅问。

肆宁摇摇头:“我同样会弹钢琴,但他不会小提琴。”

一向平平淡淡与世无争的性子,罕见露出这样的自我骄傲,陆蘅心神被勾的荡漾了一瞬,笑说:“我们肆宁同学这么厉害啊?”

“嗯”,肆宁说。

陆蘅额头渐渐埋下来,轻轻蹭了蹭她的肩窝,拥住她的手臂收紧,声音里的笑容逐渐凝固。

“累不累?学习这么多东西。”

肆宁眼眸里闪过了一瞬涟漪,她垂下眸,摇了摇头。

在很久以前,她在收获那些扑面而来的赞赏时,内心会暗自希望有人会问她一句:“累不累?”

从记事起就学习这么多技能,完全失去了自由空间,累不累?

后来时光流逝,没有一个人满足她内心的这点希望,便打消了它,再也没有想过。

现在陆蘅突然这样问她,时间太久了,她已经找不到最初的那种在极度疲惫时想要收到一份关怀的渴望。

现在她只剩下了庆幸。

庆幸她从小被逼着学习这些,从而在抛头露面表演时,收获了一道热烈专一的目光。

一直照耀在她身上,给予她这个世界上的温暖。

元旦晚会在周五晚上举行,全校都期待不已,尤其高三生,他们保持高度紧促的状态学习了大半年,终于得到了这么个放松情绪的机会。

放学铃声一响,一蜂窝的往礼堂跑。

高一高二早已入座,学校领导特地等待着高三生全部就位才开始晚会。

座位是按班级排序的,一班占了便宜,坐在靠前的位置。温尔一坐下就开始激动,不停跺脚搓手:“忘了问问肆宁他们在第几个出场,我可太期待了!”

“您能别这么猥琐吗?”,座椅被踢了一脚,接着身后响起一道欠揍的声音。

温尔回头,剜了正后方的林苑一眼,“别逼我在这么美好的时刻骂你。”

林苑不屑的哼笑:“泼妇。”

话音刚落,一瓶矿泉水砸进怀里。

“卧槽!”

林苑吓得一激灵,反射般扭头。

隔了两个位置的乔燃甩给他一个冷酷无情的眼神。

林苑冲着乔燃抬手示意投降,然后扭开矿泉水喝了两口,欠欠儿道:“谢了啊燃哥,正好口渴呢。”

“不用谢,就当喂狗了”,温尔说。

林苑下意识要抬脚踢她,刚一动作就被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一道目光砍了下,他不情不愿的按捺住脚,咬牙切齿:“等哪天乔燃不在这守着,看我不削死你。”

温尔冲他吐舌头,“那我就等着您嘞!”

晚会主要由高一高二组织表演,高三课业紧张,只负责观看,不负责演出。

除了一班内部人,没人知道高三生肆宁要上台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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