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汗浸透了满背,那道禁忌的防线只差一点就要打破,在关键的时刻,陆蘅停了下来,只是紧紧抱住肆宁,平息着体内汹涌烧人的渴望。
这让肆宁始料未及。
“太早了,再等等”,陆蘅说。
肆宁望着天花板,卧室暖气十足,身上又盖着被子,虽窗外寒风呼啸,但她此时却如同被抛在火炉里。
想掀开被子透透气,刚一动,就被卫生间里的水声吸引注意力,想想里面正在做的事情,她便动作顿住,默默把手缩回被子。
肆宁试图屏蔽水声,闭上眼睛酝酿睡意。可一直到卫生间的水声停止,门开了,她都没睡着半分。
只能继续闭着眼睛,佯装自己睡着了。
原本卧室的灯关了,只有卫生间那点光亮维持着,现在那里的灯也关了之后,整个屋里彻底陷入黑暗。
脚步声音靠近,一步一步走的轻缓小心,怕吵醒床上的人。
被子被掀开一角,床铺塌下去一块,有股冰凉之气钻进被子里,慢慢靠近的时候,肆宁身体下意识颤粟。
装睡失败了。
“没睡?”黑夜中,陆蘅压轻声音,低沉的声音显得格外有磁性。
他大概率是用凉水洗的澡,跟她身上的热气冲突,哪怕她穿着睡衣,也还是激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肆宁默默往旁边挪了挪,不到两秒,对方就贴了上来,伸手将她搂住,似还有些不满:“跑什么?”
“你身上凉”,肆宁如实说。
“一会儿就暖了”,陆蘅搂着她不撒手。
这对肆宁来说有点折磨,不得已,只好问:“你能回你房间睡吗?”
“刚把我的清白夺了去,就想把我一脚踢开?”陆蘅控诉,“肆宁同学,你过分了啊。”
“……”
“我有点激动,睡不着,咱俩说说话吧”,陆蘅鼻尖贴在肆宁脖子上,轻轻蹭了蹭。
突如其来的痒让肆宁身体缩了缩。
看来今天晚上是注定睡不好觉了。
她内心沉了口气,默默挪开点脖子,说:“说什么?”
陆蘅倒是没有追上去继续折磨她的脖子,只在黑暗中看着她,眼神有些发亮,“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集训营?还是后来一起出去比赛的时候?”
肆宁默默抬手捂住耳朵,翻身背对。
陆蘅撑起半边身子看着她,把她耳朵上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继续说:“我们都这样了,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告诉我吧,不然我睡不着。”
肆宁后悔了。
如果那会儿不告诉他那些的话,她今晚上大概率是能睡觉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自己的清白没有了,却要被他倒打一靶,化身狗皮膏药,颤磨着她没完没了。
“睡不着可以数羊”,肆宁十分冷漠无情道。
“哪有这么多羊数”,陆蘅用了点力气把她翻过来面对着他,在姑娘故意闭着眼睛无视他的时候,亲亲她的额头、脸颊、鼻尖,最后贴着她的唇,一下一下的蹭着,“告诉我吧,我想知道。”
肆宁内心绝望的睁开眼睛,伸手捂住他的脸向后推,没什么威慑力的瞪着他:“你再不睡觉,我就回对面了。”
“不要”,陆蘅受了威胁,哪里还敢继续纠缠,不情不愿的把她的手拿下来,放回被子里十指扣住,老老实实的侧躺着,看着她说,“我不闹你了,睡吧。”
他这么听话,让肆宁心中迟疑,但也选择相信他,毕竟已经这么晚了。
于是放松警惕,闭上了眼睛。
只是她一个人睡习惯了,身边突然多出个人呼吸,怎么也不适宜。
就在心里默默数着羊,想着等他睡着了之后再去他那间屋子睡。
数到第二十只羊的时候,安静的空气多了一些窸窣,一只胳膊慢慢伸到她腰上搭着,停留了大概有十秒钟,接着开始不安分,悄悄勾起她睡衣的下摆,伸进去后一点点往上游走。
肆宁心想,果然还是不该信任他。
她按住那只手,刚要警告,窸窣声音变大,身边的人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像只小狗一样把脸蹭在她肩上,头发不经意的扫在她脸上,引得心里一阵发痒。
“我还是睡不着,再闹一会儿吧”
肆宁:“……”
擦枪哪能不走火。
被子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肆宁身上原本由他亲手穿好的睡衣也被他亲手解开,肌肤和空气直接碰撞,她只觉得自己要被鸡皮疙瘩给吞噬了。
“你该去洗澡了”
对方身上的温度滚烫,汗水滴在肆宁的身上,几乎将她燃烧。
“再洗该感冒了”
沙哑的低音在她心中搅起一团乱麻,一只手覆盖住她的手,慢慢牵引向下。
肆宁脑袋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炸成了碎屑。
呼吸紊乱,止不住的颤抖。
她想逃离,偏偏这个人不放过她,腾出另一只手将她抱紧,一下下的亲吻安抚,声音蛊惑她的心神:“别怕。”
…
第二天两个人睡到日上三竿,被沈情一个电话吵醒。
陆蘅闭着眼睛缓了好几秒,才满是困倦道:“什么事?”
沈情有点意外,“都10点了兄弟,还没睡醒?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认识了陆蘅十几年,这应该是沈情第一次撞上陆蘅睡懒觉。
陆蘅敷衍的“嗯”了声。
听他这动静,沈情也不想跟他多说废话,直接道:“今天回大院,你几点走?”
“不知道”,陆蘅说。
“待会儿司机送我回去,顺路去接着你吧”,沈情说。
陆蘅眯开眼睛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说:“不用太早。”
沈情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知道了,大少爷。”
挂断后,陆蘅把手机扔在一旁,低头看着怀里。
姑娘睡着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几乎一晚上都没什么动作。现在被电话吵醒,也是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一直等到他挂了电话后,才动了动身体发出声响,转过身去背对他了。
人生中应该没有比现在还要满足的时刻了。
陆蘅从背后抱过去,侧脸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蹭了下。
肆宁被他呼吸弄的脸上发痒,往前挪开了下,这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可落在旁人眼里便成了嫌弃。
陆蘅心底委屈了一秒,继而重新贴上去,故意似的多蹭了几下。
肆宁挣扎着:“痒。”
“我以为你嫌弃我呢”,陆蘅说。
“嗯”,肆宁闭着眼睛,因为没睡醒没有力气,所以语气听上去冷冷淡淡的。
陆蘅怀疑这姑娘要穿上衣服不认人。
“嫌弃也没用”,他紧紧抱住她,“我从里到外都是你的了,你这辈子都要对我负责。”
肆宁被他闹腾了大半夜,才睡下没几个小时,是真的很困。本身被吵醒就烦躁,现在他又一直在耳边聒噪着,脾气根本压不住。
她睁开眼睛,转过身,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态度凶狠道:“安静点,我要睡觉。”
陆蘅愣了愣,继而眼睛笑了起来,嘴巴嗡嗡着,似乎在说着什么话。
肆宁被他弄的手心发痒,心烦意乱的拿下来,眼看着他动了动嘴要说话,她便一个眼神先发制人,“再吵,我就不理你了。”
殊不知她现在状态困倦着,生起气来更像是小猫在闹小脾气,非但没有威慑力,反而看着十分可爱。
陆蘅心里最软的那处地方痒痒的,嘴角噙着笑,低头亲了亲她的粉唇,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温柔至骨子里:“好,睡吧,我不吵了。”
肆宁半信半疑,试探性的闭上眼睛。
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才放下警惕,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等到真正睡醒已经到了下午一点,陆蘅和她差不多时候醒过来。两人没在床上继续磨蹭,起床洗漱后,陆蘅去厨房做了点吃的。
吃饭的时候,肆宁忽而想到那会儿将他们吵醒的那通电话,因为离得近,所以她听见了内容。
犹豫了片刻,抬头看着对面的正在夹菜的陆蘅,故作无意的问道:“你一会儿要回家?”
单从表情就能看出陆蘅是极不情愿的,说:“回我爷爷奶奶家吃个饭,往年元旦都会回去。”
肆宁“哦”了声,看上去没什么反应,继续低头吃饭了。
“我尽量早点回来,陪你一起跨年”,陆蘅看着她说,“你在家锁好门,等我到门口给你打电话你再开门。”
肆宁有点无奈,“我不是小孩子。”
“那也不行,你自己在家我不放心”,陆蘅越说越不踏实,“算了,我一会儿打个电话,不回去了。”
他不像在开玩笑。
肆宁也相信他确实能干出这种任性的事情来。
心里的无奈到达顶峰,她停下筷子抬眸睨他,“我锁门,你回去。”
若非不得已,陆蘅根本不想离开。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肆宁敞开心扉正视了这段感情,他现在只想时刻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更别说是把她自己丢下,自己去和一大家子热闹团聚。
从沈情一接到陆蘅,这位少爷的气压就低着,坐在那儿沉默,和他说话也爱答不理。
沈情有点好笑,“吵架了?”
除了肆宁,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或者事情能影响到陆蘅的心情了。
自从这个姑娘出现在他世界里,这位清心寡欲的和尚就像被下了降头一样,魔怔了。
“没”,陆蘅按着手机键盘,看着像是在发短信。
“那这是怎么了?一上车就玩高冷”,沈情说。
“没事”,陆蘅敷衍的回着,打字的速度一停不停。
沈情瞧他这样就知道是出什么事了,同时也知道不可能会问出个所以然,干脆不再自讨没趣,掏出手机玩自己的去了。
大院门口有两个警卫员站岗,见到熟悉的车辆进来,自觉打开了门,敬礼示意。
陆蘅有段时间没回来了,先去隔壁的沈家跟二老问候了声好,然后回了老陆家。
客厅里,老太太躺在阳台的贵妃椅上假寐,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唱戏曲的收音机,椅腿旁边掉落一份报纸。
听见开门的动静,她掀起眼皮看了眼,然后笑了,“阿蘅回来了。”
“奶奶”,陆蘅走过去,弯身把躺椅下面的报纸捡了起来,“怎么睡在这里?”
“你姑姑一家还在路上,你二婶出去买菜还没回来,阿诏倒是回来的早,可惜一进门就被你爷爷喊去书房下棋了,我自己无趣的慌,躺这儿晒晒太阳”,老太太坐起来把收音机关了。
陆蘅回头看了眼家里,“陆烟呢?没回来吗?”
“你二婶说她下午有美术课,得晚上和你二叔一起回来了”,老太太从椅子上坐起来,拽过旁边的一个凳子,放在陆蘅面前说,“你回来的正好,陪我坐会儿,说说话。”
陆蘅听从的坐下。
老太太看着他,关心道:“最近学习累不累?”
“还好”,陆蘅将她腿上散落的毛毯往上提了提,“您最近身体怎么样?腿还疼吗?”
“这么多年的老毛病,我都习惯了,不必为这个操心”,老太太说,“我听说,你自己搬出去住了?”
陆蘅应了声,“离学校近,来回方便些。”
“但你自己住,学业那么紧,生活上总归是顾不好自己”,老太太说,“我是想让家里阿姨过去给你做做饭洗洗衣服,帮着照顾照顾,你觉得呢?”
陆蘅笑了笑,“您孙子哪有这么娇弱。”
老太太可不认同这话,“我孙子虽然是个顶天立地的,但也是咱家的宝贝,可不能委屈着了。”
这话要是让陆诏听见,百分百是要争风吃醋的。
陆蘅继续笑着,宽慰老太太,“有您给我撑腰,我哪儿能受了委屈。”
老太太哪能听不出他是在故意逗趣她,笑骂道:“你这孩子,净会哄我开心。”
楼上书房的门开了,陆诏从里面出来,站在楼梯口探出头,对阳台的陆蘅说:“阿蘅,爷爷叫你。”
“这老头子,又和我抢人”,老太太不满道,但也没阻拦,对传信的陆诏说,“一个换一个,阿蘅进去了,那就你过来陪我这老婆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