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谊到了深处,大家都无所顾忌,端着酒杯喝了尽兴。
主要还是因为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或许这是有些人之间最后一次见面了。
结束后,大家都东倒西歪。
老隋喝的最多,走不了路,被两个状态稍微好点的学生架着上了出租车。
陆蘅把其他醉酒的同学一一安排好,然后去帮沈情架起不省人事的林苑。
他就像一滩泥,瘫软在沈情身上,都已经断片了嘴里还嘟囔着继续喝。
沈情真想把他直接扔这儿。
“人菜还瘾大”,沈情阴沉着脸,“喝你妈。”
“我们和你一起把他送回去吧”,陆蘅见林苑这状态,怕沈情自己弄不了。
“不用”,沈情说,“他家那么老远,我不爱去,今晚先把他带我家去,几分钟的路程,我自己就弄了”
沈情家离这里不远。
拦下辆出租车,陆蘅帮忙把林苑架了上去,目送他们离开。
刚才呜呜泱泱的一群人,最后只剩下了陆蘅和肆宁。
肆宁一直默默留意着他的状态,他今晚上喝了不少,同学们就像商量好似的,敬完班主任又来敬班长。
原本肆宁身为班长家属也要一起被敬的,是陆蘅帮她挡了下来,自己一个人全喝了。
再好的酒量也经不住这样喝。
“你还好吗?”肆宁问陆蘅。
陆蘅卸了力,弯身靠在她身上,“不好,头晕。”
“那边有药店,我去买醒酒药。”
陆蘅额头抵在她肩上,缓缓摇了摇。
肆宁被他压着,不能直接抽身,恰好这时候来了辆出租车,她想着陆蘅回家后有人照顾,便没有耽误时间,直接将他扶上了车。
司机问他们去哪儿,陆蘅毫不犹豫的说了个酒店名字。
司机意味深长的看了后座一眼。
“不回家吗?”肆宁低声问他。
陆蘅闭着眼睛靠在她身上,一身酒熏气,“不回,太远了,我想早点睡觉”
肆宁也不再说什么,只默默希望酒店附近能有药店。
酒店位置离得不远,出租车很快就到了,肆宁将陆蘅扶下车,打量着四周,看见了一家药店。
她让陆蘅坐在街边长椅上,自己过去买了解酒药和矿泉水。
回来后,看见陆蘅垂着脑袋靠在长椅上,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被这夜晚衬托出一股落寞的味道。
听见肆宁的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一双眸子黯然伤神着,将肆宁心中一刺。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去买药了”,肆宁上前扶他,却被他拦腰抱住,脸深深埋在她身前。
“我知道”,陆蘅声音沉闷,“但我还是以为你不要我了。”
“……”
比起肆无忌惮的耍酒疯,他这种平静的委屈更让人无所适从。
这街上时不时有人经过,然后投过来打量的目光,不知道内心在揣测什么剧情。
肆宁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像以往他经常性的动作一样,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没有不要你。”
陆蘅抬头看她,“你发誓。”
他这模样,像极了怕被主人抛弃的狗狗。
“我发誓”,肆宁忍着笑,弯腰搀扶着他的胳膊,“走吧,早点上去休息。”
陆蘅终于不再闹,听话的跟着肆宁进了酒店,办好手续进了房间,他一见到床就直接倒下去,闭着眼睛缓酒劲的样子看着就难受。
肆宁拿出醒酒药,看了说明书后扶着陆蘅吃下去,吃完后他没躺下,而是靠在肆宁身上,紧紧抱着她,呢喃道:“你没有不要我”
又开始了。
肆宁问他:“要不要洗澡?”
陆蘅摇头,“你以后也不许不要我。”
肆宁第一次见他喝多,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模式。她无奈的垂眸看他,“你身上酒味重,又出了汗,不洗的话睡觉该不舒服了。”
陆蘅不情愿的睁开眼,说:“你嫌弃我了?”
肆宁点头。
陆蘅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肆宁,你变心速度也太快了吧?陈世美也没你……”
话未说完,就被肆宁强行拽起来,推进卫生间,“洗完再说。”
听见里面传出水声,肆宁担心他醉醺醺的会在里面摔倒,就一直守在卫生间门口,一直到他出来。
因为存着口怨气,一出来他就轻哼着瞥了肆宁一眼,然后上了床。
肆宁在他背后无声的抿唇笑,拿了瓶矿泉水走过去,“喝点水吧。”
陆蘅置气,扭头不看她,“不喝。”
肆宁便放在一旁,转身要走。
然后胳膊被一把抓住,重心失力,她向后倒在他身上。
陆蘅穿着浴袍,原本就松散的领口被她这样一压,直接向两旁散开,露出了胸膛。
他身上还带着洗浴后的潮气,伴随着沐浴露的清香,头发半干着,吹风机应该是朝上吹的,露出光洁的额头,比起平时碎散的垂落在额前,这样更显得多了些……痞气?
也可能是他醉了的原因,眼睛不似平常那样清明,浑浊迷离着,微微眯起来审视她的时候,肆宁脑子里蹦出来了“狐狸精”这三个字。
“你就不能再多哄哄我?”
他一开口,口中薄荷的味道与酒精碰撞,肆宁意识恍了下,突然感觉头有点晕。
她别开眼,伸手推他:“你先睡吧,我要去洗澡。”
可是腰身被紧锢着,她根本推不开,甚至被他强行下压,两个人紧贴在一起。
虽然房间里空调运转,但肆宁还是觉得一股燥热从体内漫出来。
明明不是第一次接吻了,可这次呼吸被掠夺时,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讯号,因为唇上力道很重,每个角落被横扫,是一种明晃晃的惩罚。
“轻点——”
一声脱口而出的呢喃,并没有唤醒某人的理智,而是如同打破了某种封印,粗重的呼吸打破空气中的平静,身体位置调换,头顶上的灯光刺的肆宁下意识闭上眼。
胸膛里的呼吸被一点点抽离干净,在濒临窒息之际,她下意识抓住什么来求生。
不知道是水还是汗,从陆蘅的发丝中滴落下来,砸在肆宁锁骨上,滚烫的触感让她不由得身体颤栗。
许久,唇上已经失去知觉时,这场惩罚才终于暂停,她用力呼吸着,迫切汲取新鲜空气。
陆蘅并没有顺势起身离开,而是转移阵地,顺着她的额头、鼻尖、脸颊、耳朵,一路下移至锁骨。
轻轻吻着,力道比起之前要温柔的多。
也更加的折磨。
肆宁知道他是受了酒精刺激,便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委婉的提醒他——
“我还没洗澡”
陆蘅温热的唇贴在她锁骨皮肤上,声音低沉含糊:“我不嫌弃。”
这句话就像是在内涵她那时因为他没洗澡而嫌弃他。
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一直在闹小脾气。
肆宁觉得这个人幼稚起来,越来越没边了。
她松开刚才无意识缠绕在他脖颈上的双手,说:“刚才在外面出了汗,我想洗澡。”
“反正一会儿还要继续出,浪费水”
眼看着他动作间要变本加厉,肆宁心一狠用力推开他,意料之外的陆蘅没有强行作对,而是顺势倒向一边。
他身上的浴袍散落到腰腹,要遮不遮的,让人不由得回想起刚才那一番磨人的旖旎。
肆宁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迅速下床,头也不回道:“你早点休息。”
卫生间里,水流淋下来的那一刻,她仰起头,直面迎接着。
体内的燥热还未停歇,肆宁呼吸微喘着,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里面的嘈杂甩去。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明明醉酒的人不是她,可是在刚才的缠绵中,她感受到自己的理智渐渐丧失,被另一种思想取代。
这个人,现在是属于她的。
然后恶劣因子冒出来,肆宁想完全的占据他,将他身上所有地方贴上她的印记。
让他在未来的任何时候,都仅属于肆宁一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自己都愣了。
然后暗骂自己疯了。
明明现在拥有的已经是奢求,该知足才是。
…
这个澡洗的时间有点长,等肆宁吹干头发出去的时候,陆蘅已经盖着被子睡着了。她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然后轻轻走过去,看着他平稳的睡颜,和刚才情欲上头的简直判若两人。
肆宁站在那里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才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将矿泉水放在他那边的床头柜上,以免他半夜渴醒找不到水。
做完这些,她从另一边上床。
因为心里有挂念,所以这一觉她睡的浅,半夜里陆蘅一起床她便醒了。
他先去了厕所,回来后坐在床边喝水。
肆宁轻声问他:“还难受吗?”
陆蘅放下水瓶,转身躺回床上,在黑暗中看着她,“不难受了,没睡?还是被我吵醒了?”
肆宁摇摇头,意识到他可能看不见,便开口道:“做了个梦,自己醒了。”
陆蘅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什么梦?”
肆宁平静的撒着谎:“醒来就忘了。”
这种情况不稀奇,很多时候被噩梦惊醒,可是醒来却忘记了是什么梦。
陆蘅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声音柔和:“时间还早,继续睡吧。”
既然他酒醒了,肆宁也就没了牵挂,一颗心放下去,在他怀中选了个舒适的姿势,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闭上了眼睛。
夜还很长,能睡个好觉。
也许是夜晚寂静,感官便会被放大,也或者是两具身体离得太近,所以肆宁能听见陆蘅的心跳声音,逐渐加重、加快。
他的呼吸就在她的头顶上,原本是清浅平静的,可是后来,她听见他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气。
肆宁以为他酒精未褪干净,担忧的睁开眼睛:“不舒服?”
“嗯”
低沉压抑的声线让肆宁心里不安,“要不要去医院?”
陆蘅没有回答,视线黑暗,肆宁看不清他的神情。额头上突然多出温热的触感,继而缓缓下移鼻尖,最后停留在唇上,轻轻贴着辗转。
肆宁还在担心他的身体,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摸不着头脑。
“我洗澡了”,陆蘅一句话说的莫名其妙。
“嗯?”肆宁下意识疑惑。
陆蘅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清凉,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声音是极致克制后的低哑——
“所以你……要不要我?”
方才他的一切异样反应都有了解释,原来这才是他不舒服的原因。
肆宁眼神清明着,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实在是过于……露/骨。
也许他可以委婉表达的。
肆宁不合时宜的心想。
那道防线已经被他守护了很长时间,如果她拒绝,那他便不会再继续产生这种想法。
这点肆宁很清楚。
因为他此时身体变化已经足够说明他内心汹涌的渴望,却没有冲动进攻,任由汗水浸出皮肤,也耐心的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该继续防守吗?
肆宁没有感到为难,而是在思考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两颗心已经碰撞,身体也早已彼此熟悉,只是差了最后一个步骤,除了身体感受不同,还有其他区别吗?
肆宁想着想着,行动便超越思考,微微仰头,印上了那抹唇。
得到了允许,陆蘅没有想象中那样冲动,意料之外的克制,如果不是因为身体一直紧绷着,甚至微微颤栗,肆宁会误以为他不在乎这件事。
他的头发已经完全湿透,汗水随着他唇舌所到的地方,无规则的滴落下来。
最后回到唇间,辗转缠绵。
从始至终,都用尽了温柔。
肆宁心中轻叹一声气,环住他的后背,汗水立刻湿透她的掌心。
“你别紧张。”
陆蘅呼吸一滞,继而愈发紊乱,但还在硬撑着理智,逼迫自己不许急躁。
他含住她的唇,闷声道:“你别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