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归把姜黄放在临时医疗处的床上，木知南给他们一人施了一个治疗术，连带破破烂烂的衣服也复原了。
“嘶……真的治好了吗？”姜黄挣扎着站起身，给池归和自己补了个清洁术。
“表层创伤愈合了，体内还有些小问题。不碍事，静养一两天就好了。”
木知南笑着给他们递茶：“在双方只掌握几个招式的情况下还能打出花样，真厉害啊。尤其是最后的爆炸，我还以为烟散了你俩都得躺地板，没想到池归居然还有力气抱姜黄，你该不会自学了什么新功法吧？”
池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是姜黄最后给我放了个水球……谢谢你，姜黄。”
姜黄眼神幽怨：“疼。”
池归赶紧道歉：“对不起，是我没分寸。”
真奇怪，他用在姜黄身上的最后一颗炸弹分明是威力最小的类型，兔子挨上一发都能立马站起来跑路，怎么姜黄反倒软绵绵病殃殃的像是遭了重创。
姜黄把头靠在池归肩上，长长的睫毛懒懒闭上：“养伤期间就拜托你了。”
或许姜黄就是单纯比别人怕疼？愧疚感盖过了心中升起的点点疑惑。
“好，我一定负责到底。”
“请所有预备弟子到比武台前集合，宗主和六位长老将会挑选心仪弟子。”
考核终于落下帷幕，梁淞的语调都轻快不少。
阳光下安若素的齐腰白发是如此耀眼，他在长老们的簇拥下慢慢走上台，对预备弟子热切的目光视若无睹。
安若素懒得浪费时间，走到比武台正中央开门见山：“池归、姜黄，上台来，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的徒弟。”
池归和姜黄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不是说只选一个？”
“我们白打了？”
来不及多想，安若素还在等待，他俩只能先往台上走。
预备弟子们和他俩的想法一样，起先只是窃窃私语，过了一会儿场面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梁淞大声组织纪律，却没起到什么效果。
台下都是十几岁的孩子，被有心人引导几句就容易热血上头，舆论眨眼间发酵膨胀，一名少年更是当场挺直身子指着安若素：
“安宗主，亏我从小听着你的故事长大，原来你也是个道貌岸然的。最开始明明说好了只招一个，现在却招了两个，而且这两人都是临时加入的，内幕，绝对有内幕！”
“满嘴胡言！池归和姜黄在这十五天同你们一起练习，他们的进步你们都看在眼里，何来内幕？”
说话的竟是梅岛长老，他斥责完少年又笑眯眯转向安若素。
“宗主，您是变异水灵根，姜黄也是水灵根，您来教导他正好。您看……要不您按原先收一个的说法，只收姜黄为徒，把池归留给我们？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嘛。”
两全其美？美的都是他一个人吧！池归不着痕迹瞪了梅岛长老一眼，把他记住了。
这老登没安好心，找的都是什么借口！按他的说法，变异水灵根和变异火灵根也很配啊！
“不。”
安若素冷冰冰的声音在池归听来前所未有地动听。
“池归和姜黄，两个我都要定了。”
他的目光落在刚刚跳出来反驳的少年身上：“别忘了，当初你们所有人都同意他们加入。既然享受了他们带来的福利，就该考虑到今天这种结果。如果你能指出内幕究竟是什么，就请说清楚，如果不能，那就坐下吧。”
安若素没有释放灵压，那少年被那双冰蓝眼睛中的威严震得腿软，只得羞愧低头。内幕只是他信口胡诌的，哪能说出个所以然。他从第一场决斗就输了，自认拜师无果，又见池归和姜黄风光，嫉妒心发作才刻意刁难，被安若素一戳破就怂了。
安若素又看向身侧梅岛长老，眼中带上一丝讥诮：“梅九，我教池归才不浪费，你说是不是？”
这话听得所有长老后背发凉，昨天交流的时候安若素分明不在场，可他的反应却像是全程旁听，每个人在他看来都是透明的。
安若素与世无争太久，久到长老们都快忘了他原本是个怎样的人，久到他们看惯了安若素年轻羸弱的外表，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梅九不是傻子，池归在他眼里没那么大价值，他挑衅安若素并非只是为了收徒。
这些年赤心宗越来越强，在修仙界的话语权也越来越重。可无论是名声还是权力都是宗主安若素一个人的，他梅九身居长老要职却事事都得看安若素眼色，没有安若素的首肯他既不能收徒也不能外出，甚至无法纳几个凡人妾室！
此次明目张胆从安若素手里抢人，只为试试安若素到底愿不愿意给长老层分权，可是才试到一半梅九就没了胆。
今天这句警告仿佛将时间一下子拉回几十年前，白发杀神从天而降，严冰凝剑刃，寒气震九霄，仿佛要斩尽世间一切忤逆。他是规则是铁律，任何想要打破现有平衡者，都将毙于断剑一侧。
几十年时光匆匆逝去，比武台下的热血少年成了世故的老人，而台上的安若素始终如一。
“……是。”梅九低下头，再不敢多言，他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两个吃螃蟹的人咬到了硬茬，接下来没人敢造次，选徒拜师环节顺利不少。有了安若素开先例，其他长老们选徒也不再拘泥于只选一个，这批弟子求学态度不错，许多人都得到了长老的赏识。
尤其是贺长老，她居然一口气收了五个徒弟。
被选上的弟子们都很感谢池归，他们知道，如果没有池归半月前的游说，他们根本不可能拥有那么多名额。
“走，回苔岛喝拜师茶。”
拜师结束，安排好未入选的预备弟子后，安若素领着池归和姜黄往台下走，木知南和梁淞一左一右跟在他们后面。
见安若素心情不错，池归大着胆子问他：“安宗主……不对，师尊，能问问您门下一共有多少弟子吗？”
“算上你俩，有五个。木知南和梁淞你们已经见过了，还有一个常年在外游历的，不用管他。”
梁淞笑着替安若素补充：“木师兄是咱们的大师兄，那位游历的是二师兄，我排第三，叫我师姐就好。嘿嘿，有了你们的加入，以后我就不是最小的了！”
木知南也笑起来：“我就说咱们能成为真师兄弟吧。”
“那我和池归的顺序怎么定呢？”姜黄提出了新问题。
池归闻言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自己在修仙世界的具体年龄，如果按年龄来排谁是师兄谁是师弟，他还得现编一个数字。
“按决斗结果排序吧，池归第四，姜黄第五。”安若素略一思索有了答案。
听到自己辈分在姜黄之上，池归莫名觉得神清气爽。他搭上姜黄的肩，神气地挑眉，怪声怪气叫姜黄：“小师弟～”
姜黄无奈配合他：“师兄。”
中听！太中听了！
池归像个得寸进尺的恶霸，非要磨着姜黄再叫几声师兄听听。
姜黄起初乖乖照办，过了一会儿烦不胜烦，向安若素讨理：“师尊，要是日后我的修为超过池归，能不能换成我当师兄？”
“可以。”
奇怪的竞争理由增加了。池归看了一眼姜黄，心想自己可得好好学，最好从今晚就开始学习怎么筑基，争取让姜黄当一辈子师弟。
安若素回头看了一眼姜黄，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姜黄，你叫我什么，我也想再听听。”
木知南也凑热闹：“姜黄，我也想听。”
梁淞跟团：“我也要！”
还有无限续杯的池归：“他们都要那我也再来一次。”
“……”
这下姜黄就算再不情愿也找不到人说理了。他深呼一口气，暗下决心未来不止要赢池归，连带木知南、梁淞、安若素他也要一并超过。
现在就当作韬光养晦！
“……师尊、木师兄、梁师姐、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