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化？”

柏凌将做好的饭菜搁在餐桌上，看着开完会回来的管悠，非常惊讶.

“出版社牵线吗？”

管悠喝了一大口水，点点头。

“出版社刚和一个影视公司建立了合作，准备拿我的书作为试水作，投一个网剧。”

柏凌将筷子递给管悠，看着管悠的眼神里仍有担忧。

“现在的网剧有钱的也有很多，只是因为题材问题拍摄的时候不能上星罢了，网剧挣钱得也不少。何况只是卖了版权而已，挣钱嘛……”

一次元的内容改成二次元三次元的形式，本就会有很多不同的限制，即使和原著有出入，作为作者能左右的部分其实也不多。

毕竟管悠还不是对文坛产生重要影响的大作家嘛。

柏凌静静注视着管悠的眼睛，视线中多了一丝担心。

“……自己的作品交到别人手里，就像是把孩子送到封闭式寄宿学校一样……”

两个人对视一眼，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

说的好像是谁不懂封闭式寄宿学校一样。

“板栗说下周要约制片人一起见面谈谈，我还不知道制片人是什么人，但是感觉会有很多人。”

管悠开口有些不安，“这种场合你经常去吗？”

至少在从COSMIC辞职之前，柏凌算是炙手可热的摄影师，只管悠知道的聚会，他也去了不少。

“也分人，如果是比较年轻的人，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酒桌文化，但是不知道你们那边会是什么样子。”

说了也没有什么实际用处，管悠轻轻叹息，“我也不能让板栗一个女孩子替我挡酒应酬，我自己连一天班都没有上过，更是不喜欢去聚会。”

比起不喜欢聚会，只是因为当初柏晨的事情，管悠不想被人指指点点，不想引起争议。

他不明说，柏凌也能明白他的想法，所以微微苦笑了一下，视线中满是对管悠的不忍。

“到时候我去接你，你不行了就给我打电话吧。”

“人家签我的小说，我怎么能提前离席啊……”

能理解柏凌的心意，但是管悠觉得不能那样做。毕竟都是大人了。

“有一个很粘人的对象，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柏凌轻笑着，眼里满是幸福的狡黠。

出乎意料的，制片公司来的制片人是个很年轻的女孩。

“简涟，涟漪的涟。”

她的头发被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鲨鱼夹挽起，方形的金丝眼镜透露着智慧。

板栗倒是和这个制片人很聊得来，可让管悠惊讶的不单是制片人看起很年轻。

而是闲聊了半个小时之后，嘴上说着在附近拍戏，赶过来给简涟打声招呼的男演员。

管悠曾经也在社媒上看到过这个人的脸。

路忻淮，算是最近很火的流量明星。

看着他的脸，管悠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略微感到惊讶。

原来艺人真的不好当，看起来比想象中瘦的多，脸也很小。可是那些礼节倒是一点也不少。

路忻淮被简涟拉着坐在自己身边，看不出来什么利益上的关系，可没有利益的联系，也不现实。

“管老师，这是路忻淮，我跟他老板比较熟，之前也有过合作，正好听说他在着附近拍戏，把他叫来一起吃顿饭，您不介意吧？”

有什么好介意的？管悠看着简涟，又看看路忻淮，只是笑笑，并没有别的想法和意思。

“没事儿，人多热闹嘛。”

看不出一点点他觉得路忻淮来有什么好的样子。

路忻淮在简涟面前很听话，也很乖巧，整个人都有一种被带上大场面手足无措的感觉。

只是管悠觉得这小子演得不好。

“管老师，小路怎么样？”

这个问法很有歧义，管悠一时间不能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是静静地看向简涟。

“管老师，你觉得他怎么样？”

又一次询问了这个问题，管悠后知后觉地扯出一个略带尴尬的笑容。

“路忻淮，我是知道的，经常在网上看到，但是……我个人很少看电视剧，一般看电影多一些，所以……不好意思。”

管悠说完这句话，板栗不着声色的轻咳了一声。

像是一种提醒，让管悠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看向简涟和路忻淮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尴尬，却并没有收回前言的一丝。

“您看，我们正好也要谈合作，不妨这样，小路也在，您看看到时候这本书里哪个角色合适他，安排给他，给他贴贴金。您只要开口，那我绝对不动他这个位置了。正好选角也少麻烦。”

简涟看来对这种场面很熟悉。

管悠只在书里和电影里见过这种手法，他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做反应，只是笑笑，视线中带着些许不解，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下意识向后仰了仰身子，不知道要说什么所以只能尴尬地笑着。

“您都开口了，那肯定是大角色啊！”

板栗见管悠接不上话，立刻开口帮管悠解围。

大角色？管悠循着板栗的视线看去。

很难得的，至少在管悠的眼里很难得的。他没有看见板栗对文学纯粹的追求，没有看到板栗对文字纯粹的热爱，她只是笑着谈生意，然后把管悠这本书的影视版权卖给了简涟。

然后把管悠费尽心思创作出来的男主角，送给了路忻淮。

一瞬间，管悠心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知道板栗是对的，也知道只有卖版权自己才有收入，自己才有曝光，才能有更多人关注到自己的作品。

可就是那一瞬间，有什么脱轨了，管悠目击了这脱轨的一刻，却无力阻止。

管悠看向路忻淮，路忻淮只是静静地接受了。

对了，哪有领导谈事儿因为路过就能进来打招呼的？肯定是因为商量好了的……

管悠有点后悔毕业后没有先去上两年半了解一下社会生活就直接开始做小说家了，否则他也能大概知道一下情况。

至少出卖的话他本人说，他不会觉得那么难受了。

“你是安兴人啊？”

板栗和简涟聊得起劲，显然是因为合作比想象中更顺利才那么轻松地聊着。

路忻淮也主动和管悠搭起了话，他的确有着艺人的高情商，说话做事圆滑周到。即使管悠刚刚还因为对方成为了既得利益者而有些反感，也不得不承认和他聊天还是很轻松的。

“对，我是安兴人。”路忻淮微笑着介绍了自己的来历。

管悠点着头看着路忻淮，想起了在家的柏凌。

“您去过安兴吗？”

“之前去过一次，大概是……”管悠蹙眉沉思，“七……六七年前，我旅居过一个月。”

“那可真巧啊！”

对啊，真巧啊……

怎么这么巧，却没有遇上早该遇上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