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困扰贺嘉树十六岁生日时送什么起，程星灿便开始攒钱，单独放在一张银行卡中，近一年时间攒了两万。

周末回到家中第一时间找到寄到家里的某东快递，拆开后取出里面的卡地亚男士项链，小心翼翼看了许久，确定没有一点瑕疵，又小心放入礼物盒中。

贺嘉树今年生日没赶上周末，正好周三，家里人便不准备，给他一笔钱和朋友出去过。考虑到周三大家都要上课，又不想稀里糊涂过了，将生日提前到周末过。

他叫了一众朋友，这回他那群狐朋狗友也到了，他甚至将谢一凡带去了吃饭的地方，唯独没有叫程星灿。

裴淮把他叫到洗手间外，小声问他剩一个不叫什么意思。

“谢一凡在，他来了谁尴尬？”其实他可以叫程星灿不叫谢一凡，但又看不惯程星灿一切都可以抛弃，说去一班招呼不打就去了。他想反正程星灿大概也不在乎，叫不叫他他自己无所谓，索性不叫了。面对裴淮的质问，他却没有实话实说。

裴淮沉着脸说：“不管谁尴尬，这事儿不能这么做，还是不是朋友了？”

贺嘉树靠在墙上，懒懒的说：“我们拿他当朋友，他可未必。”说完，站直身体，“过去吧，不知道的以为我俩嘀咕什么呢。”

裴淮咬咬牙，吃完饭也不去KTV了，直接走了。

他约了程星灿在校门口见面，赶到时程星灿已经在校门站着，黑色单肩包比平常鼓囊些，那里面装着给贺嘉树的生日礼物。

其实他挺不甘心的，凭什么贺嘉树能得到程星灿的喜欢，他好像没做过几件好事。

“程哥。”裴淮打起精神，面带笑容走上去。

“你迟到了十分钟。”程星灿认真的说。

“堵车了嘛。走，请你喝杯奶茶，算是道歉。”

“算了吧，奶茶喝多了会胖。”

“就你这身材，喝十杯都胖不了。”裴淮示意进学校，“今天不喝，那天想喝了，记得CALL我。”

“好。”

进到学校，两人默契的往教学楼去，程星灿问：“贺嘉树马上过生了，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年年都给他准备，今年没准备，他也不差我这一个。”裴淮知道程星灿给贺嘉树买了一条项链的事，心头不是滋味，酸楚难耐。想到贺嘉树提前过生日没有叫程星灿，内心越加愤愤难平。

“程哥，我们到天台上待一会儿吧。”

“好啊。”

裴淮和贺嘉树都能打开通往天台的铁门，程星灿没有多问钥匙哪来的。

春日的阳光格外温暖，天台的风也很温柔。

程星灿走到阳光下，抬头迎着光亮。他的心情因为贺嘉树的生日愉悦，比他自己过生日还要期待。

裴淮在旁边纠结良久，等到程星灿问他真不给贺嘉树送生日礼物吗才鼓起勇气说：“程星灿，去年暑假你过生日那天，你想知道贺嘉树在哪吗？”

突然的话题让程星灿有点怔，“怎么了？”

“你和谢一凡同一天生日，当时他在瑰顶公馆订了位置，准备了惊喜，花了很多钱只为了给他女朋友过生日。”

十六岁生日，是爷爷奶奶还有裴淮陪他过的，他以为贺嘉树忘了，是因为那天也是谢一凡的生日吗？

他没有问过贺嘉树，为什么明明问了他的生日，却在他生日那天缺席。他不需要礼物，他需要贺嘉树能记得。

“贺嘉树告诉你，他和谢一凡分手了，可他一定没告诉你，他们又和好了。”

这种事贺嘉树想瞒裴淮瞒不住，他对身边的人很敏感，尤其是贺嘉树，他们认识太久，对方脱裤子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程星灿的心脏骤然疼的厉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攒钱给他买生日礼物的时候，一定想不到，他提前过生日谁都叫了唯独不叫你。知道为什么我一个人来的学校吗？贺嘉树订了地方吃饭，庆祝他十七岁，吃完饭去唱歌。我实在替你感到不值得，才约你见面，不然我闲得慌这么早来学校！”

“是这样吗？”

“你醒醒吧，现在把项链退回去还来得及。你的钱来之不易，别花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如果这算背刺贺嘉树，裴淮不会狡辩。他不理解贺嘉树的行为，同情程星灿的真心付出。走上去抓住程星灿的双臂，与他猩红的双眼对视，“贺嘉树将来还是会和谢一凡分手，我们几个都清楚，可是，他的下一任不会是你。”

“裴淮，你在说什么啊？”程星灿苦笑着问，“贺嘉树的下一任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和他不是朋友吗？不，我和他好像连朋友都不是。”说完，眼泪不受控制的滑出眼眶。好像有几根钢筋将他穿透，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也失去了跳动的能力。

“程星灿啊程星灿，你和贺嘉树在厕所接吻的事，我早知道了。贺嘉树什么德性我知道，你配合他，除了是因为喜欢还能是因为什么？还有，你往贺嘉树书里放情书，不止一封对不对？”

程星灿以为把所有秘密都掩饰的很好，现在完全展露在裴淮面前，他像是褪去了一身衣物赤·裸着。可是被揭开秘密的紧张与不安，无法压住心脏的疼痛。贺嘉树和谢一凡分手还是和好，他真的无所谓，他深知自己没有站在贺嘉树身边那天，他会守规矩，让暗恋永无光亮。

他不能接受，且最难过的是，在自己为贺嘉树准备礼物的时候，贺嘉树却决定将他拒之门外。

精心准备的礼物算什么啊？

爱情他没有回报，就连友情，也是他一厢情愿吗？

眼泪在他脸上肆意流淌，红红的眼凝满水雾，盖不住他眼中泛滥的难过。

“把礼物退了，好好读书，将来你会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裴淮不忍见到程星灿热泪盈眶的样子，见不得他眼中的悲伤，伸手将他紧紧抱住，“别难过，别困扰。”

还在努力克制的程星灿被一个安慰的怀抱击破最后的顽强，眼泪掉的更疯狂，他的鼻尖与脸颊泛起了红。

两眼轻轻合上，用力抱住裴淮的身体，将脸埋到他的肩窝里，哽咽道：“我再也不喜欢贺嘉树了。”

他终于说出‘喜欢贺嘉树’五个字，不幸的是，‘喜欢贺嘉树’前有一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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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嘉树十七岁生日当天，没有等来程星灿的一句生日快乐，更没等到他的礼物。

没有吵架，也没有道别，甚至没有见上一面，彼此默默松开手里那根无形的线。

程星灿听不到关于贺嘉树的事，贺嘉树却无法避开，比如程星灿又考了年级第一，比如程星灿中午和黎呦一起吃饭，还有人说他们俩在谈恋爱。

高二的最后一个期末结束，又是一个酷热的暑假。

贺嘉树在家百无聊赖，程星灿回到Elysium兼职，两个原本就不在一条线上的人，经过短暂相聚，重新回到各自的轨道上。

八月时，贺天晴找程星灿补习，求了许久才让他答应隔一天给她补习，算下来十几天。

这个暑假，程星灿攒了很多钱，他再次听到贺嘉树的消息是在八月中旬。那天他轮休，正在去给贺天晴补习的路上，原末打电话过来让他去接贺嘉树，在KTV喝多了不肯走，闹着让他去。程星灿说了句不熟，便挂了电话，晚点也没有问原末关于贺嘉树的情况。

也曾亲密无间的两个人，落了个不熟的结果。最伤神的只有贺嘉树。

暑假结束，高三生活正式开始，一班的压力比其他班大，程星灿时常等到很晚才下晚自习，二天早上早早到教室，像是机器人学生，麻木没有感情，循规蹈矩。

黎呦对他很好，会给他带外面热腾腾的早餐，他会不厌其烦给她讲题。当黎呦对打篮球好奇的时候，在操场上用心教她。

两人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一对。

偏偏他们只是朋友。

秋季运动会上，程星灿与黎呦报了男女组队的项目，在运动会上给足了所有人制造绯闻的机会。

当成为朋友，黎呦才发现和程星灿相处真的很快乐。爱，是他们之间的累赘。

元旦晚会上，他们俩人合唱了一首情歌。

在所有人为他们的演出欢呼时，贺嘉树在昏暗的角落默默盯着程星灿，他的心脏在一点点的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