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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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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寒假异常短暂,程星灿难得没有去做兼职,每天除了在家里干活就是在楼上刷题复习。

裴淮约过他吃饭,一起去看了新上映的电影。

开学后,整个高三进入复习阶段,比起其他人,程星灿要轻松许多,却依然坚持早到晚退。

天气暖和后的一个晚上,他和平时一样独自留在教室看化学错题,安静的教室突然响起两声敲门声。抬头看过去,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中,他的心脏漏跳了两拍。

贺嘉树抿唇不语,没等程星灿许可,抬脚走进教室,尽量自然的开口:“天天在教室待这么晚,不累吗?”

思绪回归现实,程星灿眨了眨眼散去眼底短暂的诧异,他不知道贺嘉树来干什么,这个点突然出现,不会是为了别人。收回目光,将笔记本合上,准备下晚自习回宿舍,他不想和贺嘉树有不必要的接触。

见状,贺嘉树的双手紧了紧,停在那,“见到我就要跑,你拿我当鬼吗?”

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的程星灿从凳子上站起来,凳子腿擦过地板,发出刺耳难听的声响。放好笔记本和化学试卷,漠然的走出座位。

贺嘉树站在第一排旁,讲台下,无论程星灿走那边都会和他碰上。眼见人越来越近,垂在身侧的右手缓缓抬起,等人在眼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因为被突然抓住,程星灿差点跌倒,站稳后不悦的瞪过去,“你干什么?”

刚见面贺嘉树不想闹的太愉快,咬咬牙,平复了一下燥乱的心情。语气缓和了点,“干嘛看到我就跑?”

这个问题问的很愚蠢和明知故问,程星灿直接忽略,反问道:“你有事吗?”

分明断联前没有任何争吵,自己主动找来,程星灿冷冰疏离的态度掀起他内心一阵汹涌的潮水,木讷的说:“没有。”

没有是临时说出口的谎话,特意找来是有目的的。

“那我要回宿舍了。”程星灿甩开桎梏自己的手,大步走到门口,关掉教室里的灯。

他站到门外,阴冷的目光盯着里面的贺嘉树,过道上的灯光只有少部分照在了他的身上。

两人僵持片刻,终究是程星灿开口,“你到底想怎样?我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回宿舍,你也需要回家吧。”

“我想不明白。”贺嘉树颓败的说。

“你想弄明白什么?”程星灿问他,他希望贺嘉树能快点走,晚了他会进不去宿舍。如果和宿管阿姨好好说,也能进去,可他不想。

贺嘉树想明白的事太多,一件件都困扰着他。没有联系的日子里,他的内心得不到宁静,日复一日忍受与程星灿若即若离的煎熬。

他挺了一天又一天,忍了一月又一月,直到亲眼目睹程星灿和黎呦共唱情歌,内心的挣扎达到了巅峰,对某人某物的渴望冲到了极致,胜过当年对黎呦。

某人或某物到底是什么?

在见到程星灿的时候就有了答案。

让他困扰的,他所渴望的都是程星灿。

终于有了勇气站到他的面前,却要怎么开口呢?

他还是开不了口,将自己的心向程星剖白,即使剖白的后果会是他想要的峰回路转。失败而沮丧的坐到讲台上,双手捧着沉重的脑袋。

看着坐在那的人,程星灿心中五味杂陈,他越不懂贺嘉树到底意欲何为。

现在他可以马上离开,教室门不锁也没关系,他也可以把贺嘉树锁在里面,毕竟是他自找的。然而人的良心总会在没用的时候作祟,良心未泯的他无法无动于衷。

走进去,没有开灯,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头顶,沉吟几秒后问:“和谢一凡分手了?还是,遇到了什么事?”

不问还好,程星灿一问贺嘉树便有些受不住,他的心脏像吹鼓的气球,随时会炸。

应该怎么和程星灿开口?

不要离开,不要不理我,你多看看我。

宁静中,耳力变得灵敏,程星灿听到细微的哽咽声,诧异的睁大双眼。走近一点,弯下腰,哽咽声更清晰了,小声问道:“贺嘉树,你还好吗?”

不想被人看到狼狈的样子,更不想被人发现,贺嘉树麻木的摇手,“没事。”

嗓子都哑了,还要假装坚强,这么倔吗?

程星灿蹲下去,这种时候是非暂且忽略不计,轻声说道:“已经很晚了,我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回家,行吗?你这样不行,如果你愿意和我讲,我会听。”

听到这句话,贺嘉树放下托举着脑袋的双手,湿乎乎的眼看着程星灿。

他的眼泪让程星灿的心脏猛地颤了一下。

“为什么你可以轻轻松松的离开三班?你不留恋吗?会不舍得吗?”他时常想,如果程星灿还在三班就好了,至少,他在他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程星灿顿了顿,久远的事又在脑海浮现,刺疼了他的身心。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因为贺嘉树喜欢的人是谢一凡而不是自己。作为曾经深深的暗恋贺嘉树的人而言,和他们共处一室,无疑是凌迟。其次,哪怕贺嘉树真的是出于无心伤了他,他还是恨贺嘉树。

当然,事实不能坦白,何况,喜欢贺嘉树那是从前的事了。

他反问道:“贺嘉树,你舍不得我离开三班吗?”

贺嘉树的双唇不断蠕动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凝视程星灿的目光却是内心的答案。程星灿看不见,他继续说:“其实,我挺喜欢三班的,但那不适合我。猫猫喜欢吃鱼,却必须活在陆地上。”

“可你是只顽强的猫,在哪都能活下去。”

“是啊。我是只顽强的猫。”程星灿苦笑,“到哪都能活下去。所以,我命贱,命贵的人……”

“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你留在三班,依然能考年级第一。”贺嘉树着急的解释。

“留不留有什么不一样吗?”程星灿冷冰的问:“难道留下我们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能走到今天的地步,总有一人心不诚,是我吗?还是你,贺嘉树呢?茶不饮则凉,人不惜而散。”

“那是我吗?”贺嘉树怨憎道:“你程星灿的心真的诚吗?一声不吭转班,手镯与银行卡完璧归赵,我生日你一句祝福也没有。明明是你选择先离开,你怎么敢把自己说的那么清白?”

程星灿嘲讽满满的笑了,“贺嘉树,我倒是想祝你生日快乐,可我以什么身份?你的朋友吗?你要不扪心自问,你把我当朋友了吗?”

“我没有把你当朋友吗?”

看着完全不觉自己有问题的贺嘉树,程星灿深恶痛绝,积攒已久的情绪顷刻被击碎防护,迅速高涨,他生气的质问:“那你为什么提前过生日不叫我?”

此话一出,整个教室彻底安静下来,程星灿还能听见因为不满而喧嚣的心跳。

贺嘉树僵硬的看着他。

“我攒了很久,才买得起一条卡地亚的项链当做你的生日礼物,我还没送过自己礼物呢。可你呢?!”程星灿伸手推了一下贺嘉树的身体,“有给我准备过生日礼物吗?你甚至连我的生日都不知道是哪天!贺嘉树!”情绪上了头,理智拦不住,他猛地将贺嘉树推倒在地,半个身子压住他的上身,痛恨道:“朋友!这就是朋友!”

贺嘉树的脑袋磕到了水泥地板,响声不大,钝疼感撕扯着他的神经。

他等了一天,只等一句‘生日快乐’,结果没等到。

不是程星灿忘了,他清晰的记得,还准备了礼物。

是他自己犯蠢,一定要赌气。

“那条项链在哪?”

“退了啊。难不成我还留着,我犯贱吗?”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落在了身上,贺嘉树崩溃的托住程星灿的腰,单手撑着水泥地板坐起来,双臂合拢扣住程星灿的身体。

他望着红了眼的程星灿,难过而悔恨的说:“我当时赌气,气你说走就走,所以犯蠢不叫你。其实,我最想叫的人是你。我不稀罕你送什么,真的,我觉得我们俩过就够了。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你攒了钱给我买礼物。”

程星灿双膝着地,冷硬的水泥地板铬的他膝盖疼。但他注意不到,半个身子因为贺嘉树的桎梏贴在他身上。挣不开,也不想听贺嘉树的解释,为了自由用力掐贺嘉树的脖子,指甲深陷进肉里。

“程儿,你得信我,我没有撒谎。你别和我计较,也别生气,我真的……”贺嘉树忍不住心脏的胀疼,将脸埋到程星灿脖颈上,皮肤上的温度让他有了程星灿在的真实感,“对不起。你原谅我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发现挣不开,程星灿放弃了,任由贺嘉树禁锢他。

受过伤的心脏,时间治愈不了,会在触及到伤害的原因时隐隐作痛,他感到绝望。

“我会和谢一凡分手,再也不和好,以后每个生日,你陪我过。好不好?”

现在他们之间只剩下一片毛玻璃门,他看得见程星灿,只需要打开门。可这扇门他不敢伸手打开。

“我把你的生日礼物都补上,你18岁那天,我给你办生日会,我的朋友和你的朋友都来。程星灿,你说好不好?”

“不需要。”

贺嘉树更用力将他抱住,仿佛这样就能紧紧抓住,不安的心也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别拒绝。”

程星灿安静了下来,紧贴的胸腔让他感受到了贺嘉树的心跳,鲜活的,失常的跳动频率,是因为什么呢?贺嘉树也会不安吗?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知道那样不对,还是忍不住想。程星灿,你让我怎么办?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说的话太伤人,贺嘉树抬起头,脸上挂着水痕,“我承认,是我自找的。”

程星灿偏过头不想见到他脸上的泪,“放开我,我要回宿舍。”

“我可以带你回去,邱术毕问下来,你告诉他是我强行带你走的。让他来骂我,杨老头也会骂我,我无所谓,反正在所有人眼里我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谢一凡是你女朋友,你带我回去,我算什么呢?”

“算什么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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