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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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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芜站在后门把风,士兵们负责将木箱从神鹭阁搬到门外的马车上。

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弄得像做贼似的。萧芜心里好不痛快。

倏忽,老板娘提着裙角低头看路,萧芜趁老板娘没注意她,赶紧碎步跑上木阶,“付决付决!来人了!”

几人面面相觑,军士提着木箱转身往房里走去。

萧芜堵在木梯口,心快蹦出来了,面上还要装作云淡风轻。她嬉笑着看着迈上楼梯的老板娘,“可是来寻我?巧了不是,正要去赴宴。”

萧芜下楼时故意挡在老板娘的面前。

“姑娘好半天不见人影,我只好上来寻了。”老板娘顺着萧芜的话借坡下驴,扭了个身子下楼。

与老板娘并肩去后院,萧芜往楼上瞄了眼,付决从柱子后缓缓现身。二人眼神相觑后,萧芜故意将视线往老板娘鬓边的红芍药上引,她摸了摸花瓣,“哟,真花!老板娘好大本事,隆冬里何处觅得芍药?叫人好生羡慕。我看街上虽也有盘牡丹髻的女子,却不及老板娘显得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尤其是鬓边这朵不俗的芍药,足以把建州的贵夫人们都比下去......”

被萧芜吹捧,老板娘乐得找不着北,自然顾不得往后瞧,这才给了付决转移金铤的机会。

后院的长桌上酒菜都已备齐,萧芜寻了处空位坐下,场上已有人酒喝得尽兴,眼神恍惚迷离,那两颊的绯红像石榴果。

“人参鹿茸血酒香醇劲烈,一杯下肚经脉喷涌,全身热乎乎,寒冬里不觉着冷。”宾客端着酒杯隔空与萧芜敬酒,“姑娘你也尝尝。”

萧芜笑着回应,看着白瓷杯中血红的酒液,如直饮鹿血,她有些下不去嘴,将杯壁抵在唇边用衣袖遮挡,假意空饮了小口。

宴席过半,鹿茸血的烈酒劲大,实实在在喝倒下几个贪杯的壮汉。

在宾客的搀扶下,被抬回了屋里,留下萧芜和两位清醒的宾客帮着一起收拾残羹冷菜。

宾州,季府。

新郎官携新妇送宾客散席。

蔺如月身着红缎嫁衣头戴珍珠花冠,站在游骑将军季灌云身边模样瞧着小鸟依人,眼里的爱意犹如浪潮滚滚,汹涌且直白,像长生天的阳光炽热。

相反,新郎官的双眼无情,似高山的白雪纯洁而冷冽。

她却觉得他像长生天的光。

他却觉得她像高山之巅的白雪。

来往的宾客中没有姐姐的身影,蔺如月脸上闪过失落。从她们远渡大江之上到穿梭天山,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千钧一发,相依为命的走到此刻,姐妹间的感情早已超越寻常金兰情谊。

姐姐没能亲眼看着她出嫁,属实遗憾。

而今远在宾州外,又不知会否遇上比雪狼更可怕的危险。

蔺如月双手合上抵在眉心,默默闭上双眼为姐姐祈祷。

“姑娘——”

秉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萧芜帮老板娘打扫完院落才肯离去。

哪知,老板娘从身后叫住她。

萧芜不经意地回头,老板娘挥下衣袖,香粉飘散,萧芜旋即晕倒。

大厨眼疾手快的把她拖到地窖里,入口处盖上了干草。

“花娘,她怀孕了,能卖得出去吗?”

“怀哪门子孕,他们看对方还不如看锅里的鹿有感情,哪点有夫妻样。”

老板娘用人参鹿茸血酒把宾客们灌醉,偷些值钱的东西,等明早城门大开,先把姑娘送进城去卖给姬画阁,再将值钱的东西藏进京城的宅子里,料他们也掀不起大风大浪。

“郎君找不到人怎么办?”

大厨憨憨的模样可一点不像会干坏事的人。

老板娘嫌弃地翻了他一记白眼,“把另一个也迷晕不就行了。这种蠢问题也要问我!你是第一次跟我做事吗?”

半晌过去了,本商量好在客栈外接头,付决左等右等的也等不来萧芜。

“你们先去城郊,我们城门外汇合。”

付决紧握长剑冲进了客栈,他疑心重重,再两边厢房都未找到萧芜身影时,更加笃定这是家黑店。

担心萧芜遭遇不测,付决围着整个客栈寻找萧芜的身影。

下楼时,正巧碰到大厨。

大厨撞见他,眼神迅速躲闪。付决很快察觉猫腻,仔细留意大厨的神情变幻。

他手里提了个铜壶,在见到付决后,加之被付决肃正之色的眼神紧紧盯着,心虚地将铜壶藏在了身后。

“你手里拿着的是何物?”付决带着审问的语调问大厨。

跟在谢修行身后久了,厉言厉色学得有七八分像,足以扰乱大厨的心智。

“醒酒汤。”大厨把铜壶亮给付决看,用揭开盖给他里头的黄汤。

“汤需趁热喝。”大厨咧嘴笑,面相憨厚,“郎君要不先回房饮用?”

“我未曾喝酒,无需饮汤,你给其他人留着罢!”付决与大厨擦身而过,没空理会他,更没空与他费时周旋,找人要紧。

“哎——”大厨叫住他,“里头加了驱寒的药材,客官风寒未愈,此时饮上一杯再合适不过了。”

付决眸光溜转。他倒想看看这个胖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瞒得了其他宾客,可瞒不了他付决。

今夜鸿门宴,先圈养再宰杀。

他没那么好骗。

明日城门就要开了,老板娘按耐不住,要开始动手了。

究竟做的是何买卖,他恐不知晓。

不过......一会便揭晓谜底。

“老板娘贴心至极,令人分外感怀。”付决返身上楼。

大厨进了付决的神鹭阁,付决将门关上。

随即抽出蝠纹剑抵在大厨厚实的脖颈,冰凉的剑刃仿佛把大厨冻结成雕塑,吓得他手里提着铜壶,黄汤流进杯中,顷刻溢出到桌案,浸湿了锦缎。

“说!把她藏哪了?不说取你狗命!”

付决冷眼盯看大厨,鬓边细汗覆在发丝。他收起铜壶,仍然不敢动弹,跟老板娘相比,还是身后的客官更令人害怕,毕竟,真怕要了他的命。

“在后院......”

收起长剑,付决离开厢房去后院找萧芜。

“客官——”

一脚刚跨出门槛,身后大厨突然叫住他。

付决敛眸,回头。

大厨突然挥了下衣袖。

好在付决回头时用手臂遮住了鼻,才没嗅到香粉的味道。

大厨看着付决的举动很是诧异。

付决目露凶光,一掌敲晕了大厨。

说不定萧芜被同种方法迷晕,才中了他们的圈套。

片刻不敢耽搁,付决飞奔到后院。

热闹过后的院子里寂静无声,桌椅板凳都恢复到了原位,煮鹿的四方鼎被抬走了,厨具铁锅也收到厨房。

除了些盆栽院景挪不走,几乎没有它物。

“快点!别磕碎了!”

付决听到老板娘的声音渐渐离他越近,找了处茂盛树木躲了起来。

他透过树叶的缝隙偷看老板娘。她手掌心托了一捧金银细软,小厮手里抱了个青瓷瓶,从釉面来辨别,价格昂贵。

看老板娘左顾右盼慌乱的眼神判断,宝物是从宾客房中偷来的。

所以,她故意拿出烈酒来灌醉众人,为得就是敛财。

烈酒易醉,借以除雪的名义,让大家放松警惕。

对于清醒的宾客,用香粉迷晕。

老板娘走到东角厨房的墙角边,掀开一摞干草,用丝帕将手里的金银财宝包裹好,带入了地窖。

地窖里,萧芜躺在泥地上,还未清醒过来。

手脚被大厨用麻绳捆绑。因为迷香的药效有一夜之久,便没用麻布堵住嘴。

老板娘端详了萧芜的容貌,玲珑小脸比玉雕得精致,鼻梁尖挺如隆起的小丘,一张小嘴似琉璃珠透润,她甚是满意的笑笑。

将来做个姬画阁的花魁娘子不是难事。

明日到了地方必定与老鸨价再要高些。

趁年关捞上最后一笔,她就能关掉客栈,住进京城宅子里逍遥快活去了。

反复两三趟,老板娘最后盖上干草,将后院的门关上,好半天再没有动静。

付决见机掀开干草,通过地窖入口看到萧芜晕倒在地,手脚被麻绳捆绑。

他赶忙将萧芜扛上来,试图喊醒她,叫了几次都没应答他。

付决担心迟则生变,只好把她扛在肩上连夜离开客栈。

黑天里,天寒地冻,路上看不到人影,军士的马车早该到城郊了。

付决就这般扛着萧芜走了几里地,终于寻到了他们的马车队伍。

一家城郊客栈,客房不多,刚好剩下一间房。

付决把萧芜放倒在榻上,自己坐在案桌旁守着她。

背靠着不看她。

天刚明,萧芜晕乎乎地睁开双眼。

竹榻简陋,房间里充斥着浓烈的马粪臭味,熏得萧芜捏住鼻子闭气。

她想赶紧逃离此地,出门时看到付决趴在案桌上休憩。

她才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

她正好心好意帮老板娘收拾后院,谁知她反倒用香粉将她迷晕!

看来,是付决救了她的命。

不然,不知又要被卖到哪里去。

感到周身有动静,付决警觉地醒来,蝠纹剑一整夜未曾离手。

他抱着剑,睡眼惺忪地望着萧芜。

“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萧芜低头看了看自己整洁的衣衫,“想必没有。”

“那就好。”

付决此时松了一口气。

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谢修行非杀了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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