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来的“时祁”不断流泪,诉说着自己是如何被人打晕,说要给她身上泼脏水,让她如何惨死的。
在场众人,听到“时祁”哭诉的话语,对她产生了些许的同情。
到底是谁这么狠毒,这是把她当草原异族来整啊...
时瑰摩挲着手中的长剑,难得对“时祁”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好了,起来吧。”
“是。”
而后,时瑰幽幽叹了口气,对时绥无比失望。
这个曝光时祁是男人的,一直坚定的站在时绥的阵营啊...
更别提,时绥这个蠢货,连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哼。
武将见场面不对,也跪了下来。
“陛下,齐王绝对有问题,臣自狩猎开始,就一直跟着他,在他暴露出男性特征的时候直接把他带过来,根本没有假借任何人之手!”
时瑰摇了摇头,“那你为什么要跟踪齐王,是从哪里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武将一噎,时瑰叹息。
“今日这事便这样,切莫外传。”
“是。”
出乎众人的意料,时瑰没有处罚在场的任何人,连“假的时祁”也只是被看管了起来。
入夜。
荣姑姑正在为时瑰按摩肩膀,时瑰突然笑道:“朕的傻堂妹,似乎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啊,呵呵。”
“陛下,您的意思是?”
时瑰戳破这件事的迷雾,笃定道:“时祁的身份绝对有异,且第一个发现这异常的就是时四。但她不想承担任何风险,生怕时祁有别的后手。”
“加上时绥和她有仇,所以便坑了时绥一把。这样,时绥和时祁就打起来了,她也能坐收渔翁之利。”
时瑰揉着眉心,“朕还没死呢,一个个的就暴露出自己的狼子野心出来了,哼。”
“不过若时四真有这脑子,朕倒也不是不能培养她一番。”
“陛下一定会长命百岁,健康无虞。”
时瑰摇头,“荣锦,你又不是不知道朕现在的身体状态,呵。”
“去吧,去把时四叫过来。”
“是。”
时四原本正和怀玉吹牛呢,就被荣姑姑叫到了王帐那边。
“...”
时瑰静静看着鬼鬼祟祟看着自己,一边还讪笑着的时四,有些无语。
死丫头装什么装?
时瑰招了招手。
“时四,过来。”
时四立马快步到时瑰跟前,蹲在地上,抱住时瑰的腿。
时瑰哑然失笑,轻轻拍了拍时四的脸。
“朕的傻妹妹,原来也不傻。”时瑰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发现时祁有问题的?”
“姐姐,时祁一天天搞得自己像拉皮条的往大家家里塞人,虽然装出与世无争的样子,但真的其心可诛!”
时四把头枕在时瑰的腿上,“而且,臣妹分辨出了时祁的细微不同,这世上起码有三个‘时祁’,甚至更多。”
“这点,在他把怀玉送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时瑰让时四坐到自己身边,等时四坐过来时,时瑰突然开口问了。
“时四,想坐上那个位置吗?”
时四安安静静的看着时瑰,承认了。
“是的,姐姐,我想坐上那个位置,更不想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时四说:“我知道姐姐之前属意的人是时绥,但她与我不对付,她若上位,那我不就惨了?”
“时祁名声不好,虽然为了争夺皇位,暗地做了不少事,但他是男人。”
“我和姐姐的血缘关系这么近,既然时绥都可以,那我为什么不可以呢?”
时瑰摸了摸时四的头发,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正视自己的这个傻堂妹。
原来人为了活着,好好的活着,是真的能拼尽全力,变成陌生的自己。
“那你以前装什么,好好展现自己的能力,难道我看不见吗?”
时四叹息。
“因为我真的害怕死,皇位争夺哪次不是伴随着腥风血雨?明明我只想做个有钱有权的小王殿,和爱人好好活着就够了的。”
“可是姐姐,我发现,若我不去争,那真的会失去一切。更别提,我想坐上你的位置,为怀家平反。”
时瑰抚摸着时四的脸,小时候的时四圆嘟嘟的,很可爱,渐渐的,居然也长这么大,变得不可爱了。
“就那么喜欢怀玉?”
“是的,就那么喜欢怀玉。”
时瑰放下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盘着手中的玉扳指。
“时四,其实怀玉一直没死,对吧?”时瑰叹息,“你做的?”
“...不是,是时祁。”
时瑰愣了一下,很快理清了思路。
时祁这是想利用时四对付自己,而时绥愚蠢,他却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若真的斗起来,其实时祁的胜算真的挺大的。
哼。
“时四,怀玉只能是名字叫怀玉,不能是怀家的那个怀玉,明白了吗?”
时四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时四,为君需要时刻保持理性,非常时期,要心狠,懂了吗?”
“狩猎回凰都后,朕会为你与怀玉赐婚。”
“谢陛下。”
“退下吧。”
“是。”
时四离开后,荣姑姑进来。
“荣锦,派一队暗卫去保护时四的安全,等朕死了,她便是新君。”
“是。”
“那个假时祁怎么样了?”
“启禀陛下,虽然他不招,但我们发现,他中了很多毒,应该需要每隔一段时日就服解药。”
“朕知道了。”
时四走在回自己帐篷的路上,难得心情好了些许。
时祁四处拉皮条,手下渗透进了不少官员的府邸,自然也包括站在时绥那边阵营的官员府邸里。
时绥愚蠢,若是知晓时祁身份,必然沉不住气,想方设法戳穿时祁。可时祁也有自己的情报网,知道时绥想戳破自己,便会将计就计坑时绥。
只是,时祁明显也是个蠢货,至少肯定无比刚愎自用。不然一定能想清楚,只要人们产生一点点怀疑的苗头,那怀疑便会如星火燎原般肆意疯长。
他的性别,不再是秘密。
先前,时四难得在时瑰面前暴露自己无可奈何的野心,也有麻痹时瑰的念头。
时瑰并不介意自己的堂妹想做凰帝,甚至她们若是不争不抢,那时瑰才会真的看不起。
原先时瑰看重时绥,也不过是因为时祁名声差,时四单纯不争不抢,而时绥虽然不聪明,但真的又争又抢。
总之,时四这一出,就在时瑰心里留下印记了。她现在一定觉得时四是个可造之材,说不定连诏书都开始准备了。
回到帐篷,时四把和时瑰的对话告诉了怀玉。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更很快想清楚了这一切。”
时四枕在怀玉的腿上,“是啊,做凰帝的,哪有一个是简单货色?”
时四本来就没打算瞒过时瑰,或者说,不瞒着她才是最好的。
时瑰已然对时祁产生怀疑不满,为了皇室的声誉和威严肯定要整时祁。
能不脏自己的手,还有人代劳,那为什么不呢?
“对了怀玉,狩猎结束后,她要给我们赐婚。”时四搂着怀玉的腰,笑得开怀,“怀玉终于要成为我的王妃了,我很开心。”
怀玉摸着时四的头发,也表达了自己的欢喜。
狩猎结束,众人回到凰都。
假的时祁被关押在一个看守严密的监牢内,有许多名医在尝试破解他体内的毒。
时瑰严厉责罚了时绥,斥责她一点不顾手足之情,又罚了她一年俸禄。
而时祁,时瑰派了不少女官和侍者到齐王府去伺候他。
与其说这是恩宠,不如说是监视。
凰都的风云,一下子就搅合起来了。聪明的人已经能看出来,皇位争夺恐怕已经到了最后一步,更甚至,原先最无可能继承皇位的宸王,才是最后的赢家。
于是,宸王府多了不少拜帖,时四却没怎么见人。
周王府。
“时瑰这是什么意思?我就不信她看不出来时祁有问题!”时绥又开始摔东西,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暴虐的欲望。
晋吉默默离时绥远了一点,好在她自己现在已经换了主子,不然真的吊死在周王这棵歪脖子树上,就倒霉了。
“殿下,这恐怕是陛下在保护您呢...”晋吉张着一张嘴,就开始忽悠时绥,“您想啊,您揭穿时祁,被他记恨,那可不就危险了?”
“偏偏时祁的真实性别并没有暴露出来,就算大家有所怀疑也是有所怀疑。可您已经被他记恨了,他必然要使手段害您!”
“陛下这是变着法的保护您呢!”
听着晋吉的忽悠,时绥发现真相还真有可能是晋吉说的那样。凰帝对自己,一向是极好的。
“而且殿下,陛下不是派了好多人去照顾时祁,这也是陛下不再信他的表现啊!”
时绥点头,晋吉又开始叭叭叭。
“所以殿下,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捶死时祁,灭了他更进一步的可能。”
晋吉往时绥身边走了走,低声道:“不过殿下,现在我们还要做的是,找出透露我们准备揭穿时祁性别这个消息的人,她背叛了您!”
“若不是这样,时祁早就被您捶死了!”
“晋吉,你真是本王的天生智囊,若本王有朝一日登临皇位,必封你为丞相!”
晋吉跪下。
“谢殿下!”
时绥不知,晋吉正在心里冷笑着呢。
晋吉她啊,早就投了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