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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黎明即起(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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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渡的轮船声响起。

“小姐,该走了。”管家看了眼开始登船的队伍,小声提醒道。

叶子夏摇头,“何叔,再等等,小简一定能赶来的。”

文修道爬上高处,站在石墩子上,焦急的打量着四周,试图寻找到黎简的身影。

叶子夏一直瞒着家里参加游行罢课,但因为被捕,导致事情暴露。父亲是华国传统的大家长,完全不能接受她身为一个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参与这些危险活动,加上早已生出送叶子夏和她弟弟出国的想法,便有了如今码头这一幕。

游轮的鸣笛声带着催促的信号,何管家心中也焦急起来。“小姐,再不走该赶不上了。”

“我...何叔,再等等吧。”叶子夏的眼睛不自觉地流露出乞求。她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高处的文修道大声地喊道“简儿,这儿,在这。”

叶子夏顾不上自己还穿着洋装的连衣裙,手脚并用的往高处攀。

“小姐,哎。”何叔原本想要阻拦,看清她脸上的表情,终究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叹息了一声。“你踩我肩膀上去吧。”

“何叔。”叶子夏有些犹豫,但想到此番去不知何时能再相见。“谢谢您。”

文修道见状,连忙伸手将她带了上去。

吵杂的港口,偏偏他们的声音是如此不同,黎简听见自己的名字,猛然回头就看见两人朝自己挥舞着手。

她在人流中不停穿梭着,急急地奔向他们。看见叶子夏的那一刻,一种油然而生地庆幸包裹住她,赶上了。接到电话,她买了最快的火车回来,还好她赶上了。

叶子夏一把抱住黎简,她强忍眼泪,不愿让离别的伤感成为记忆里的颜色。故作镇定地打趣道:“我只是去美利坚留学,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会尽快完成学业,回国的。你...你可不准忘了我,要时常与我联系。”

“当然,时间、距离都不能改变我们之间的情谊。”黎简回抱着叶子夏,认真地送上承诺。

何叔在一旁提醒着时间,黎简顾不得多说,将自己准备了许久但迟迟没送出去的东西交给了叶子夏。“我请邓午帮我带来的,一直想找机会送给你。”

东西被布包裹着,看不出来是什么。叶子夏接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我会好好珍惜的。”说完,她单手抱着,一只手取下挂在自己脖颈处的相机。

文修道莞尔:“还是我帮你先拿着吧。”说着,帮叶子夏拿着黎简的礼物。

叶子夏将自己一直以来使用的相机挂在黎简的脖颈处,“希望它能链接你我的生活,让我们尽管身处不同地方,依旧能参与彼此的成长,分享彼此的心情。”

黎简点头,郑重地说:“你到了那边也要注意安全,美利坚没有想象中美好,待你安顿好后写信给我,地址就寄北平老师家去。”

“走吧,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文修道看着登船口,只剩寥寥无几的人。

随着轮船缓缓驶离港口,黎简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怔怔地看着船消失在视野,才恍惚意识到,命运不会告知你离别的时刻,它总选择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降临。

盘旋的鸥鸟,车船人马前后相接,往来不断。有多少人在重逢,有多少人将离别。黎简感到怅然,但并不难过,她们正年轻,未来大好,总有机会再相见。

叶子夏的离开是离别发出的第一声讯号,而老师们已启程来华海,也预示着新的离别将近。

文修道原本想在酒楼为苏光唯和司维两人接风洗尘,但苏光唯与司维两人对华海的工人团体十分好奇,便做主将大家聚在一起吃个饭,也算陈哥他们为路圣语和文修道两人践行。

“陈哥,你们赶工就别忙活做饭的事情了,我们来安排就好。”黎简将老师来华海的消息告知给陈景荣,路圣语和文修道即将启程去法兰西,再见不知是多久以后的事情,所以希望能一起吃个便饭。

“哪能让你们小同学操这些心,你陈嫂他们闲着也是闲着。”陈景荣应下吃饭的事,又问道:“小简,你老师就是报纸上说的那苏先生、司先生?”

得到答复,陈景荣开心的搓手,“这机会难得,我让他们能来的都来。能听两位先生讲讲话,那是我们的福气。”

“陈哥,你别这么说。我听陈姐说最近找了活计做,你别让她请假,现在能找份差事也不容易。”黎简见陈景荣不当回事儿,反复叮嘱道:“我都安排好了的,你可得听进去。”

他们几人都不愿让陈哥他们操持,所以黎简直接在酒楼订了菜,到时间送过来,他们早些来布置收拾一下就差不多了。

郗炀坐在庭院里,手上捧着本书,准备静心重读,恰巧门口传来动静,回过头,是黎简。

郗炀起身快步上前:“黎同学,你回来了,吃饭没。”

黎简摇头,两人一起往屋内走去。她想到今早偶遇彭江,说他们已定好时间,是同路圣语、文修道他们一天的票。昨天下了火车,她急急赶往港口,说来也是招待不周。想到这,有些愧疚。“明日你们若是没安排,就把时间交给我吧,我带你们好好逛逛华海。”

郗炀随着她的话,眉眼染上笑意。“好,都听你的,先吃饭吧。”他进厨房取出一直温着的菜肴,坐下同黎简聊天,听她讲华海的同仁朋友、美景美食、理想与主义问题。

和郗炀聊得越多,话题越深,黎简就越能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愿意听他的号召。他展现出的人格魅力,着实不像一个刚满20岁的青年。

遥想初见郗炀时,她以为此人是靠温和待人、仁而爱人引得众人亲近。但在之后的学生运动中,他信人奋士,展现出与平日里不同的刚毅武勇,郗炀的身上有君子之风,为人正直,想来能与路圣语一见如故。“圣语是明日稍晚的车到华海,他为人热情大方,待人真挚诚恳,你们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看来你对的我评价也很高,我很高兴,非常期待与他见面。”郗炀听黎简讲她在华海这些时日的事,就绕不开同济会。而路圣语、文修道二人被提及的频率很高,昨日他与文修道也已见过面,相处下来十分愉快。

黎简听到这话,有些诧异,没想到郗炀会这么说,虽然也没有说错。刚要开口打趣两句,庭院的玉兰花像是突然受惊,花瓣纷纷坠落。“花谢了。”子夏最爱玉兰,喜欢它的白洁、花香、四季常青。

“我观这叶片光滑油亮,花瓣状似荷花,是广玉兰吧。”郗炀回忆着广玉兰的特征作用,“玉兰花可净化空气,花性味辛、温,有驱风散寒通窍、宣肺通鼻之效。听闻华海人喜好将花瓣拿来做面食小吃。”他的声音逐渐降低直至消声。“你不开心?”

黎简摇头,“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好友,她喜爱玉兰,这花待她刚离开便谢...”

“玉兰花期本就短,恰逢雨天,花期更受影响了。”郗炀说完,见黎简眼神中的诧异,踯躅开口,“我不太会安慰人。”

没想到郗炀会这么说,心中一时升起的愁绪消亡,黎简失笑摇头。

郗炀担心黎简还难过,旁人都夸他口才好,擅辩论,可他现今却觉得自己不会说话,只能笨拙地出声安慰道:“花谢终有再开时。”又见黎简情绪转好,又问道,“黎同学,我去法兰西后可以给你写信吗?”

这话有些跳跃,黎简没太在意,只当他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点头道:“当然可以,不过你也知道我的打算,恐怕信件只能先寄送到北平去。”

黎简能同意自己寄信,郗炀开心都来不及,连忙应下来,哪还在意旁的。

*

游轮急速行驶在海面上,翻涌的浪花形成泡沫留下它的踪迹。站在船尾,抬眼看去是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上,让叶子夏分不清自己从哪儿来,看似平静的景色,却让她有种被吞噬的感觉。

怀抱里是黎简赠与她的礼物,只有紧紧抱着它,叶子夏才能感觉到有一根线牵连着自己与华国的土地。

父亲生气她的叛逆,但在生活上并没有苛刻她,一切的安排依旧是如此妥帖。游轮订的特等舱,学校入读的也是美利坚的名校,租的房子也是名流所在的地段,同时请了专人照顾她的生活。

是她太不知足了吗,为何觉得如此窒息。

叶子夏想起了好友,小简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且能不受影响、坚定地前行。从前她从她身上汲取力量,以为自己也找到了前行的路。可经这一遭,她才明白自己的想法、能力面对家里的压力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想到这里,叶子夏的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迷茫。

“女士,你的眼睛真美”一位西装革履的外国男人被叶子夏忧郁的眼神吸引,“海上浪大,或许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叶子夏面对轻佻的搭讪脸上露出不喜的神色,听出了男人的英语发音带着意式腔调,她冷着脸用标准的托斯卡纳语拒绝了男人的邀请。

男人有些惊喜,没想到这个亚洲女人居然会他国家的语言,这是一位值得他认真对待的女士。

他向叶子夏行了一个标准的意式绅士礼,低声致歉:“美丽的女士,非常抱歉,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表达我的歉意。”

叶子夏没有学习过托斯卡纳语,只是好奇的翻看过一两本书,记住了一些简单的词语。她大概听懂了男人的意思,用英语说道:“不必,我接受你的道歉。”说完,点头向男人道别,不再多费口舌。

真是一位优雅迷人的女士,阿戈斯蒂诺有些懊恼自己没能与她成为朋友,连名字都无从得知。但作为意托亚的绅士,他不允许自己不顾女士的意愿,只能在甲板上痴痴地看着叶子夏离开的身影。

被那人影响了心情,叶子夏干脆去餐厅喝下午茶,正好看看小简送的礼物。

好厚的一本书册啊,叶子夏摸着牛皮革的封面,在心里感叹着,果然是小简,什么时候都离不开书。

封面没有作者和书名,只是有一朵白玉兰的压纹的手绘。她的手停在玉兰花上细细的抚摸,许久后才翻开书页,一打开,整个人直接愣住了。

纸页上贴着国内外主张平权女性的事迹简报或黎简默写的事迹,旁侧写满了眉批与留言。

她们争取女性权利,活跃于政坛的、新闻媒体界的、外交部、教育界、科学界...这些人的名字她几乎都没听过,也不知道黎简从哪收集来的,但不妨碍她明白黎简的意思。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叶子夏觉得自己理应忘怀,却发现仍清晰的记得那个下午发生的一切,他们眼神里的嘲笑、语气中的轻蔑。这本书册的出现,她才明白那根刺依旧横恒在内心深处,不曾消散,不曾释怀。

初入学校,所有的一切都与从前不同,新的老师、新的朋友、新的思想,让过去那个陈旧的自己挣脱枷锁,沐浴到自由的味道,她的眼睛熠熠生辉,想要创造一个崭新、美好的未来。

课业的压力比起从前的学堂大很多,相比好友,她似乎是一个材朽行秽,毫无能力的人。唯有在上语言课,她才能缓口气。

老师和小简说自己语言方面很有天赋时,她的第一反应是这天赋无用,帮不了自己的国家。后来在老师和黎简地鼓励下,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多么狭隘,学好外语能和洋人沟通,使自己的国家获得更多的利益。让二者至少在沟通上处于平等。

那时她许下壮志豪言说自己要成为外交官,捍卫国家权力,被班里的男生嘲讽。一腔热血被少年碾碎,笑她痴人说梦,好友的厉声反驳在他口中的现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原来那时起就收集了这些资料啊,她的好友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叶子夏抚摸上书册的最后一页,上面只写了一句话,“你已走过一段漫长的路。”

仿佛被这册书里提及的女性拥抱着,温和柔软的力量轻抚着叶子夏,替她拔除暗伤,一切地疼痛随风化散。

她抬手,拭去脸颊上的泪痕,此刻她的内心涌出无限的力量去抒写自己的将来,她想要在这个时代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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