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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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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是有多久呢?

陆蘅俊逸的脸旁映入肆宁眼帘,距离上一次看见这般润雅温和的笑容,算起来,大概有八个月了。

高一暑假,全国举办了一场数学竞赛,市里各高校派出前三名出战,初赛通过者进入复赛,成绩优异的佼佼者进一步参加省赛,最后是全国决赛。

世临作为国际学校,教育方向是培养学生出国留学,凡就读的学生,毕业后大多不会留在国内。

学校不过是富家子弟们用来镀金的跳板。

普通高校的参赛学生努力冲一把或许有机会获得保送重点大学的名额,而世临纯粹是走个形式,给教育局面子罢了。

校长也挺随性,直接告诉参赛的三个学生:“就当去旅游了,竞赛第二,开心第一,要是觉得无聊了就提前撤退,到时候我帮你们找个恰当的理由。”

于是肆宁和其他二人就真的放宽心态,毫无压力的去走了那么一遭。

市里挺重视这件事,特地在暑假组织了为期20天的封闭式集训,地点是郊区的某基地,来自不同学校的上百个学生们聚集于此。

别人都是成群结队,只有肆宁独来独往,白天的时候照常参加集训,非必要时都是静音模式,若是有人主动打招呼,她就简单回一两个字。

到了傍晚,吃过晚饭后闲来无事,她就在基地随便走走,散心消食。

第三天晚上,她独自坐在某处台阶上看着月亮发呆时,旁边坐下了一个男生。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天边,满天星斗,他难以判断她锁定的是哪一颗,于是在她转头看过来时,他回视,一本正经的问她:“近期天象有异动吗?”

肆宁当时脑子里瞬间就出来了古代那些夜观天象的钦天监。

而她坐在那里专注的仰望星空,大抵是给了他错觉。

“有”,肆宁说。

“是什么?”

“明天阴天。”

肆宁说完,男生抬头看了看天,似是也想透过这黑漆漆的天色看出点门道,“这么厉害?怎么看出来的?”

肆宁从他俊逸的侧脸中挪开视线,看向天边。

静静的凝视须臾,然后启唇,声音清浅平静道——

“天气预报说的。”

耳边只剩下声声蝉鸣。

过了一会儿,多了一道沉吟的笑声。

她侧眸看他。

他笑意柔和,看着她说:“你有点特别。”

“……”,肆宁面无波澜。

他继续说:“我这几天见你一直是一个人,你是哪个学校的?”

“世临”,肆宁说。

“看不出来”,他始终含着笑意。

肆宁没说话。

他继续说下去:“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小土豪。”

他大概是想说,看着普普通通毫不起眼,没想到家里这么有钱。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语言的力量不可小觑。

如果他没有带那个“小”字,或许她会理解为他这句话是贬义,可他带了,而且语气柔和含笑,她便找不出一丝恶意,甚至觉得有些幽默。

让人难以心生反感。

肆宁至今记得那个夜晚,微风习习,皎月当空,穿着干净白色T恤的少年坐在她身边,暖黄的灯光映在他身上,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好似藏着熠熠星河,令人一眼沉沦。

他抬起手在空气中笔划,温润磁性嗓音一字一句响起——

“我叫陆蘅,大陆的陆,蘅是上面一个草字头,下面是平衡的衡,陆蘅,我叫陆蘅。”

后来某一天,肆宁心血来潮去查阅了蘅这个字。

蘅是草本植物,芳香典雅,可入药。用做人名的寓意是指温文尔雅,愿此人一生好运,享人间之福。

那天过后,原本形同陌路的两个人忽而接触频繁起来,集训时被分到一个小组,初赛时同一个考场,省赛时同行出发,一路过关斩将进入决赛。

决赛前组织冬令营,地点在邻市,因参加的选手中只有陆蘅和肆宁彼此相识,所以在那十天里,俩人几乎形影不离。

确切的说,是陆蘅单方面靠近肆宁,与她一起活动,一起吃饭,一起站在雪地里,望着漫天飘零的雪花,少年的目光如暖阳一般和煦,声音亦温柔的仿佛能融合冰冷寒川——

“无论我们未来走上怎样的道路,希望能够像这条一样,途中相遇,而后并肩前行,赏万物风景。”

肆宁思绪微恍,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眉目间的温柔笑意与记忆中融合,而场景变幻,背后冰天雪地变为教室中的桌椅。

时隔八个月,时间改变了什么,又放佛保留了什么不变。

“好久不见”,肆宁说。

解决了开场白问题,陆蘅如同完成一件艰巨的任务,接下来便自在多了。他含着笑意,说:“那会儿我听见老隋叫你的名字,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看见你走过来,长这么大,我第一次体会到了被惊呆的滋味。”

肆宁想起他那时的反应,神情错愕,目光灼热的跟随着她,用“惊呆”来形容确实贴切。

“太突然了”,陆蘅感叹完后问她,“怎么决定转学了?”

在他认知中,肆宁从小学就在世临国际读书,接受的教育趋于西方体系,将来出国是板上钉钉之事。

肆宁没有过多解释,只说:“不想出国了。”

陆蘅没有多问,意味不明的说了句:“挺好。”

肆宁向来是波澜不惊的性格,就算是转学后跟老熟人当同桌这种极其巧合的事情也没有什么起伏,简单的打完了招呼,然后就恢复了她惯有的静音模式,翻开数学课本回想老师课上讲过的内容,将陆蘅无视在一旁。

陆蘅曾和她接触过一段时间,对于这姑娘的性格算得上是了解,她大多时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都不会主动理睬旁人,也不希望有人擅自打扰,否则会惹来她心烦,然后用冷漠攻击对方。

打完招呼之后他也想过尝试着继续与她说话,比如一中和世临的教学模式不同,如果她课上有听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他。再比如她还没有吃午饭,要不要一起去吃。

很多话题都可以恰到好处的提起来,但话到嘴边,陆蘅见她认真看书的模样,最终还是选择了当个隐形人。

陆蘅不由回想起刚才在办公室里,老隋拍着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出的话——

“新同学性格内向,不怎么爱说话,想跟她打交道属实有点难度,爷们儿,组织希望你身为班长兼她同桌,务必不要脸面,豁出一切迎难而上,早日用热情将她心里的隔阂捂化,把她融为我们一体!”

陆蘅不愿打击老隋的积极性,也就没有拒绝他给予的艰巨任务。其实心里十分清楚,这任务属于天方夜谭,在肆宁面前,无论多大的热情都是徒劳,她根本不会放在眼里,而且用力过猛只会适得其反。

权衡利弊后,陆蘅决定静观其变,不去刻意表现什么,以免到最后在她面前连熟人这层身份都折腾没了。

得不偿失。

沈情给陆蘅发来了消息,问他还去不去餐厅。

陆蘅回复说不去了。

没过多久沈情和那几人回来,手里拎着个袋子,他回座位上经过陆蘅和肆宁那桌,顺手将袋子越过肆宁直接轻扔到陆蘅桌上,说:“老隋找你说什么国家大事了?连饭都顾不上吃。”

陆蘅看了眼袋子以及里面露出来的牛奶和面包,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没什么,谢了,一会儿把钱给你。”

“给个屁”,沈情说,“我还差你这点儿了?”

陆蘅笑了笑。

“还得是发小”,温尔挪揄,“知道你来不及吃饭,怕你饿着,吃完饭特地去超市给你买的,像我们就没有这种觉悟。”

陆蘅对沈情说:“还得是发小”

沈情皱眉:“滚,别恶心我。”

温尔看向沈情,“刀子嘴豆腐心哟。”

“滚啊卧槽”,沈情被恶心的够呛,瞪了一眼温尔,然后对陆蘅说,“你别吃了,给老子拿回来。”

“那不行”,陆蘅说,“我发小买的。”

“……”

温尔和林苑忍不住笑。

沈情:“我他妈上辈子遭天谴了和你当发小。”

“别这么说”,前排某同学回头打趣,“和班长当发小,多少人求之不得。”

“就是”,有人附议,“想和班长当发小的姑娘,从一中排到了九中,又从九中绕到了技校。”

言下之意,沈情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沈情被气笑,扫了眼但笑不语的陆蘅,对那些人说:“我不知道积了几辈子德,做梦都乐醒了。”

“是这么个理儿”,某同学点头。

沈情:“……”

高三时间紧凑,走读生中午基本不回家吃饭,在学校餐厅解决完后就回教室,午休的午休,学习的学习。

走廊里呜呜泱泱的,一班靠近另一侧走廊,是大多数人的必经之地,凡经过者都下意识往一班教室里看,视线锁定没穿校服的那个女生。

一个午休加两节课的时间,整个高三部都知道了理科一班空降一位转校生,是个长相无敌了的美女。

一时间一班门口成了热门之地,一到下课就挤满了人头,都是男同胞。

“没见过美女还是咋的?出息!”第一排的女生忍受不了,直接起身关门,关之间冲外面掷下中气十足的一语。

“帅”,有同学对女生竖起大拇指。

靠近窗户的同学顺势拉上窗帘,彻底隔绝外界视线。

这下终于清静,同学们纷纷回头打量事件主角,对方事不关己的在做题,连眼皮都没抬,淡定到令所有人叹服。

美女的境界果然与众不同,高,实在太高。

“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有人静静目视着肆宁,转过身后小声感慨一句。

他同桌眉间一挑,对他竖起大拇指,“我始终觉得,李兄没去读文,是文科班一大损失也。”

男生自然能听出这话中的调侃,瞥了同桌一眼,说:“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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