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息了两天，就算是有大量的功课要完成，也总比在学校的感觉要好。等到周末要返校的时候，李无水的精神气明显好了不少，反而是他一直带在身边养的小草，有点蔫不拉几的。

李无水戳了戳小草的叶子：“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我短你吃喝了？”

小草仍旧是蔫巴巴的，对李无水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李无水觉得它自从生灵出现之后状态就不好，问了师父，对方却是轻飘飘地回答：

“那颗草从小跟着你，早就生了灵智，只是不能开口说话而已。人心情不好，你就别招惹人家了呗？”

李无水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给小草买点补品。他天生灵力充盈，小草跟在他的身边自然也不缺灵气，所以李无水也就是每天给它浇浇水，至于别的养护，自然是没有管过的。他一直觉得，市面上的营养剂再好，能有天地灵气的滋补来得好吗？

但是现在李无水反思了一下，觉得既然市场存在，那肯定是有它的道理。所谓术业有专攻，那营养剂说不定真有点东西。

总而言之就是，李无水看见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小家伙好像生病了，急了。

最近的那家花鸟市场离二中比较近，经常会有学生们进来看看兔子摸摸鸟什么的，之前还流行过买那种藏在鸡蛋壳里的种子，能坚持把种子养发芽的倒是没几个。

李无水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进来就嗅到了泥土和露水的味道，其次才是花香。鲜花这种东西，好看也好闻，可惜土壤和水露都带着腥气，连带着花朵的艳丽下都藏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异味，李无水原本打算逛逛，但实在是不适应这股味道，买完东西后就匆匆离开了。

没成想，一出门就撞见了熟人。

在花鸟市场旁边的小巷子里，一群男生聚集在那里，一看就带着寻衅滋事的架势。为首的那个人近期在李无水的面前刷脸很频繁，正是上次在厕所碰见的吕方。而被团团围住的那个人更不用说，自然也是上次被吕方刁难的那个男生。

“刘荡，东西拿到没有？”吕方恶狠狠地问那个男生。

“没，没有……我不敢……”刘荡颤巍巍地应道，回答他的是旁边小弟一记重拳，刘荡瞬间痛叫出了声，无力地靠着墙蹲了下去。

李无水站在离他们不近不远的地方，恰好是个方便偷窥的位置。他难得跑神地想，这个点位倒是适合便衣警察来勘察，又荫蔽视线又好。

下一秒，他的肩膀就被人拍了拍：“哈喽。”

自以为已经掌握全局的李无水被吓了一跳：“？！”

一张美艳的脸笑嘻嘻地挤过来，沈鹿川的一双眼睛狡黠地眯着：“你在这里干嘛？”

李无水更惊了：“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宿舍吗？”

沈鹿川耸了耸肩：“学校里还是太闷了，我就溜出来了呗。北门的墙很好翻。”

李无水：“……”

真不是他对四班有偏见，但是他此刻真的很想说一句不愧是四班的人。刚转学来没一个星期，别的且不说学没学会，倒是先学会翻墙了。

哦不对，可能他初中就会翻墙了？

李无水这边还在想着杂七杂八的，那边沈鹿川就不满意等了太久还没回应，企图忽闪着自己的睫毛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说话呀？你认识他们？”

“之前在学校里碰见过。”李无水言简意赅。

沈鹿川认真地眯着眼睛看了半晌，突然乐了：“这不就是我说感觉克我的那两个人吗？你别说，离得远点，看不太清脸的话，我也不那么难受了。”

李无水自觉忽视了沈鹿川刻薄的嘲笑，不过这话倒是提醒他了。刚刚一群人聚在一起，李无水只能看到一团黑气。现在认真看，吕方的黑气和刘荡的黑气似乎……是刘荡的更强一些？

这倒也说得通，虽然说四班五班经常闹事，但是学生们的黑气整体上都要比前三个班的黑气弱上一些。有时候单纯的恶意和压抑的克制，谁也说不准到底是哪方会占上风。刘荡作为一班的学生，黑气大一些也正常。

沈鹿川见李无水又自顾自地熄了火不吭声，正准备张口继续骚扰他，没想到李无水掏了掏兜，抖出一条手串：“给，戴着。”

沈鹿川没想过李无水这种人还会爆装备：“不会是你刚刚进去买东西商家送你的吧？然后你嫌找垃圾桶麻烦才给我的？”

李无水摇了摇头，认真道：“不是，这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本来想上学的时候再给你，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这个手串是我专门给你找的，你体质太弱，带个朱砂会好一些。”

冰凉的玉坠捏在沈鹿川的手心里，他看着李无水认真的表情有些怔愣，往常总是盈着情绪的双眼出现了一瞬的空白。

专门找的？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串子，心想我当然知道是你专门找的。无论是朱砂还是玉的色泽，一看就是很贵的那种。我就是嘴上犯个贱，你怎么还认真回复起来了？

李无水看着终于闭嘴的沈鹿川，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勾起了一抹笑容。

哼哼哼，他可算是摸清楚自己同桌的这个拧巴性格了！

他听见沈鹿川的犯贱发言当然想怼回去，但是这样毫无疑问会让那个b爽到，并且继续骚扰自己。最好的做法就是像刚刚那样，发挥超绝钝感力加直球攻势，可以在最快速度下让这个喜欢叭叭的人哑火。

李无水的心里是得意得眉飞色舞，面上倒是一点也不显：“你带上试试尺寸。”

放弃思考的沈鹿川竟然真的就这么乖巧地一声不吭扣上了，尺寸是刚刚好卡在他的手腕上，不多不少。

李无水点了点头，这个效果手串的效果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好。艳红色很适合沈鹿川，妖而不腻，黑色的绳子加上红色的朱砂，像是一条小赤链蛇盘在他的手腕上，而一抹晶润的绿又中和了这种美的攻击性……

当，当然了，最重要的是朱砂的效果很好，应该可以阻断怨气对沈鹿川的影响！

李无水差点又被沈鹿川的外貌搞岔思路，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戴着就行，他们都说朱砂比较有用。”

沈鹿川掉线已久的神经终于上线：“所以你真的懂玄学？”

李无水本来想否认，又害怕沈鹿川觉得自己不专业，扭头再把这手串扔抽屉里，只得含蓄道：“懂一点。”

沈鹿川绕着自己的头发，手腕上的朱砂在漆黑的发丝间更是红得发亮：“难怪那次捉鬼社跳大神有用呢，原来真的有个懂行的。”

李无水想快点把这个话题绕过去，便打了个哈哈：“那纯粹是侥幸，我懂的真的不多。倒是这吕方，为什么要一直针对那个男生啊？”

虽然面上不显，但李无水的潜意识中却暗暗觉得不对劲。什么叫“原来真的有个懂行的”？难道沈鹿川从一开始就知道其实捉鬼社的人都不懂玄学吗？

沈鹿川了然道：“你不聊八卦，不知道也是应该的。吕方之前和一女生谈恋爱……哦也不能说谈恋爱，就是俩人约着在咖啡厅见面，结果人女生一看见吕方的脸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下了他的面子。”

李无水的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沈鹿川：“然后吕方就一直想找人女生的茬，那个被堵着的是刘荡，貌似是他给吕方和女生搭的线，现在吕方逼着他找那个女生的麻烦呗。”

李无水垂眼，光听沈鹿川的话，这里面无疑有很多漏洞。八卦就是这样，传着传着就变了味，会遗漏很多细节。为什么刘荡要给他们俩搭线？刘荡一个一班的人，闲的没事去五班给自己找麻烦干什么？

沈鹿川见李无水对这个事感兴趣，笑着说：“怎么，好奇啊？我帮你查查呗。”

李无水倒真有点心动。最近他正思考怎么解决学校里怨灵增多的问题，这件事倒是给了他灵感。既然怨灵是由不良的情绪产生的，那他赶在事情恶化之前直接帮同学们解决问题不就行了吗？

至于沈鹿川……他的人缘确实比自己好不少，消息渠道也多，肯定有利于事件的快速解决。

想到这里，李无水也不再推脱：“一言为定，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鹿川轻轻一笑：“包的呀。李老板，我办事您放心。”